“既然是娘娘的心意,您若是辜负恐怕会让娘娘不满,那就见机行事,尽量莫惹人注意就是。”听竹沉思道。
闻言,沈榆淡淡一笑,“你说的对,难怪娘娘让你来长青阁,若我怕是会慌了神。”
听竹躬身上前端过那杯茶盏,像是要给她换杯新的。
余光瞥见女子手中的医书,不由大着胆子问道:“主子对医术也有兴趣?”
她还以为主子青睐史书一类,只是医术这种东西,行外人怕是读的晦涩难懂。
沈榆随手翻过一页,好像只是闲来无事翻翻,“随便看看,左右闲着无事。”
一个销售,如果只会卖东西,那么永远都只是一个销售。
当初进入领导层后,为了谈合同迎合客户喜好,戏曲高尔夫插画茶道古典乐都得涉足,一方面为了合作,一方面还有人脉。
一个宫女,想要站的更高,如果只会勾引男人和其他妃嫔打打嘴仗搞下毒谋害,那这辈子顶了天也只能是个婕妤。
“夜来香。”她拨弄着窗前的兰花叶子,凑前轻嗅,唇角微启,“这花好像夜里开的更好。”
反击
一连两日清心殿都没有动静,沈榆也未再侍寝,她在思索是不是太过心急暴露自己的心思,但是谨小慎微又太泯灭于众,所以说她在赌。
但此时此刻急的应该是德妃,没有人比对方更着急她能否再度承宠。
鉴画会这日阳光明媚,比起鉴画,赏花反而更映景。
八宝盒中首饰琳琅满目,听竹挑了又选,最终拾起一根碧玉点珠银簪,小心翼翼别进女子发髻之中。
流云髻中依稀只见几枚素色珠钗,简而又易。
沈榆扫量一眼,忽从盒子里拿出一根垂金翡翠流苏别在左侧发髻,粉紫色流苏衬于耳后,显得镜中人玉面淡拂如朝霞映雪。
“这个……会不会太扎眼?”听竹似有犹疑。
这枚流苏中规中矩,可只怪她家主子肤色太白嫩,大约这就是年纪轻的优势,稍微一打扮便光彩夺目,嫩生生的花朵自然惹人怜爱,只是今日这时候,还是往不起眼打扮更好。
“尽好本分就行,丢了娘娘的脸才是我的罪过。”她戴上一只玉镯,并未再施粉抹脂。
听竹点了点头,认出那是德妃娘娘贴身戴了两年的镯子,不曾想竟然赏给了主子。
长青阁在毓宁宫东面,一路过去时只看见脚步匆匆的宫人,看见她还是会停下见礼,然后又去忙自己的活,主子一句话,累断几百宫人的命。
就在不久前,她也是其中一员。
行至主殿,外头那些盆栽,此刻都移植上了各色各样的花草,一时间园中花团锦簇三春胜景,令人目不暇接。
德妃不喜桃花,连带其他花也忌讳,这些定是这两日花房赶着移栽过来的,主子的心思瞬息万变,明日说不准也就全挖了。
此刻园中皆是衣裳华贵婀娜多姿的宫妃,收到帖子的无人敢不来,再者,没名没姓者也收不到毓宁宫的帖子。
沈榆一直在边缘角落,并未进入人群之中,直到一名宫女急匆匆走了过来,“奴婢叩见兰选侍,娘娘寻您过去一趟。”
听竹颇为担忧的看了她眼,沈榆面无表情的跟上前,像是不敢怠慢。
一路跟着至内殿,德妃此刻正落座于镜前,朝云近香髻上珠翠满目,千朝回盼,盛颜万千。
“嫔妾叩见娘娘。”她屈身行礼。
花榕也朝她微微屈身,继而退至一侧。
梳妆镜前的人不急不缓的戴着护甲,并未瞧她,“本宫有疾,你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如今春日正好,不多出去走走岂不是辜负芳容。”
沈榆并未起身,“嫔妾愚笨,毓宁宫外贵人多,若是笨嘴拙舌开罪了哪个贵人给娘娘惹了麻烦,那才是嫔妾的罪过。”
戴上尾指的护甲,德妃余光一瞥,瞧着她那素净的打扮,忽而招招手。
后者顿了顿,随即迈步向前,停在金漆双鸾铜镜前。
随手拾起一枚白玉兰花步摇,德妃起身按着女子肩侧,后者缓缓坐了下来,任由那枚步摇别在发髻上。
“你是本宫的人,又有皇上宠爱,胆子可不能那么小。”
冰冷的护甲抚过女子的脸颊,德妃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除开皇上,毓宁宫外无贵人。”
听竹脑袋越来低,纵然主子再有心规避,可该来的还是无法避免。
沈榆立即屈身,“多谢娘娘赏赐,嫔妾时刻谨记娘娘教诲。”
随手将她扶起来,德妃看了眼花榕,“什么时辰了?”
后者恭声道:“回娘娘的话,已经巳时一刻,各宫娘娘也基本都到了。”
理了理袖摆,德妃抬手扶着花榕一步步行出内殿。
园中花团锦簇,各宫妃嫔明面赏花交谈,实则低声议论,这德妃娘娘不是“风寒未愈”,怎么有闲心来邀她们鉴画。
直到余光瞥见那一抹身影,众人齐齐屈身行礼,“嫔妾叩见德妃娘娘,娘娘万安。”
今日阳光刺目,德妃微微眯起眼眸,数日未出门,倒忘了阳光拂面的滋味。
众人也都心思各异,都说德妃生了红疹,十天半月不能见光,如今哪里是重疾在身的模样。
“启禀娘娘,奴婢主子见不得风,所以无法应约,特意让奴婢前来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