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采女?捂着?心口咳嗽几声,似乎有些激动,这宫里哪有什么雪中送炭,更别提自己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可是如今竟然还有人记得自己。
盯着?眼前的人强行扯了扯嘴角,“替嫔妾谢谢贵人。”
听竹点点头,“您好好休养身子?。”
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阮采女?逐渐揪紧了被褥,旁人都没有放弃自己,她又什么理由认命,哪怕是死,也要拉上害死孩子?的人一起陪葬。
从屋子?出?去,听竹看了眼外头那个伸头缩脑的宫女?,沉着?脸上前几步,“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倘若你家主子?有任何?不测,你自己掂量掂量。”
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宫女?连忙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这宠妃身边的大?宫女?,就连尚宫局的人都得礼让三分,更何?况是她们这种毫无背景小宫女?还不是任人揉捏,也不知?道这兰贵人管一个快死的人干什么,也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交情。
一觉睡到酉时,沈榆听了阮采女?的现状并无触动,这宫里向来如此,如果撑不过去死了那也是无人问津,最多比宫人好一点,至少还有一口薄棺,可是却入不了妃陵,不知?道会?被埋在何?处。
人还是需要事事小心谨慎,阮采女?明显是被贤妃算计了,她肯定想不到贤妃操扮的宴会?能有什么问题,若是什么都不吃反而会?惹人怀疑,不如大?大?方方的吃了宴席上的东西,谁曾想别人拿捏住的就是这一点。
有些事哪怕秘而不宣,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去阮采女?府中打?听一番,就知?道她曾经对?什么忌讳,哪还需要问本?人。
这深宫之?中步步都是陷阱,稍有行差踏错丢的就是一条命,又或者是全族的命。
“休养”了几日,沈榆这才重新给皇后请安,虽然几日未出?现,可那些人视线依旧紧盯着?她不放。
“兰贵人如今怎么也学的和绪昭容这般体弱多病,天气如此炎热竟然也能着?凉。”赵淑容不阴不阳的道。
“都说这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兰贵人倒是格外不同些。”王贵人忍不住刺了一句。
一个宫女?出?身竟然也和自己平起平坐,无疑是在每日打?她的脸。
沈榆好像听不懂这些嘲讽,依旧沉默不语的坐在那,任由旁人含沙射影。
“前几日听闻兰贵人的父母都进宫了,还是德妃娘娘疼你,哪像我们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家人,不过这兰贵人的家人倒是体壮的很,与兰贵人相差甚远。”赵淑容掩嘴低笑。
其他人多少也都听闻了此事,但都只是私下里笑话,并未当面说出?来,听闻这兰贵人母亲粗鄙不堪一点规矩也不懂,见着?人也不会?行礼,就是个乡野村妇,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
“赵淑容精神?倒是极好,大?清早话如此多。”德妃眼帘微抬。
霎那间,整个内殿瞬间安静下来,赵淑容也尴尬的赔笑,一声也不敢吭。
随着?众人陆陆续续抵达,大?清早屋里已经有了几分闷热,宫人们在四?周都放了冰,这才凉爽几分。
随着?皇后出?来,众人又立马齐齐行礼。
绪昭容的位置依旧是空的,皇后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是询问着?玉淑仪在宫里待的习不习惯。
与宴会?上那日的娇美不同,此时玉淑仪换上宫装眉眼秀丽,鹅蛋脸端庄温婉,言谈举止皆是大?家闺秀风范。
“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在宫中一切都好。”玉淑仪微微颔首。
其他人都笑而不语,有太后娘娘照拂着?,能不好吗?
不过还是抵不过那绪昭容的矫揉造作劲,这宫里的人无论新来后到谁没有吃过她的亏,纵然如今有太后压着?,可要是皇上想去她那谁也拦不住。
沈榆多看了眼这个玉淑仪,心中多了几分思路,机会?处处有,就看有没有一双发现机会?的眼睛。
“近日宫中炎热,太后身子?受不得闷热,本?宫已经与皇上商议前往避暑山庄一事,这随行人员已经定下,其余留在宫里的人供应都会?加倍。”皇后忽然道。
闻言,众人不由低声议论起来,皇后娘娘都定下了才来通知?,有再多冰又怎么样哪有去避暑山庄凉快,不用想这玉淑仪肯定是要跟着?去的,把她们都撇下了才有机会?给新人伺候皇上不是。
还有那闷不做声的兰贵人,平时里不声不响唯唯诺诺,争宠倒是一把好手,就连绪昭容都在她身上栽了跟头,那绪昭容竟然也忍得住不反击。
“嫔妾倒是有个疑惑。”赵淑容一脸忧心道:“这绪昭容身子?素来弱,见点风都不行,不知?道这时受不受得了这舟车劳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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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舟车劳顿算什么, 人家有皇上陪着,哪像我们好不容易见着一回皇上,也免不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全婕妤忍不住刺了一句。
许是早前吃过亏, 此时心中难免有怨气, 不由?一股脑发泄出来,“身子不适寻太医就是, 总是找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上是华佗再世?”
其他人都心领神会的嘀咕了几句, 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人家要使这?种下作的手?段有什么办法?,谁让皇上惯着呢。
文昭华忍不住道:“平时欺凌我等?也就罢了,可玉淑仪刚刚入宫她就如此行径, 实在失礼, 怕要让人觉得后妃都是为了争风吃醋不择手?段之辈。”
说到这?, 全婕妤立马附和起来,“是啊,皇上本就不常来后宫,她还?总是时时刻刻都想着霸占着皇上, 旁人多说一句她就掉眼泪,好像是我等?欺凌了她一样。”
听着这?些怨声载道, 显然早就积怨已久, 皇后也是眉间微动,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玉淑仪。
后者?反而谦和的很,“绪昭容身子不适, 皇上去?探望乃常事, 嫔妾无?碍。”
这?个时候德妃反倒默不作声了,好像这?些都与她无?关一样, 一直品茶聆听。
皇后似乎也有几分为难,思量几番,终是开口道:“本宫会提醒绪昭容今后注意言行,你们也莫要心有怨气,谁伺候皇上都是一样,绪昭容身子骨弱皇上偏疼几分也是常事。”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怨气徒增,就连皇后都偏向那个娇柔做作之辈,那她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后这?后宫还?不是绪昭容一个人的天下。
差点忘了,还?有那个闷不做声的兰贵人,难怪这?德妃娘娘一直不冒头,手?里捏着好牌自然是不愁的,有什么事让兰贵人吹枕头风就是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我等?自然谨记在心。”众人都面色不改,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待到晨省散了,沈榆还?未离开长春宫,就听见赵淑容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话,“可怜我们都不如兰贵人惹人疼,不然也不会白白任人踩在头上。”
一步步远离这?些纷纷扰扰,沈榆并未回长青阁,而是转道去?了御花园另一侧,那里开了一些玫瑰,花房培育了新的品种,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主子若是喜欢,奴婢晚些时候让花房移栽几株过来。”听竹小?心搀扶着她。
沈榆摘了几朵,“你忘记杨院判说了,这?夏季蚊虫多,院子里不宜放有气味的花草。”
“你拿个竹篮来,我只?摘几朵回去?晒干做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