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天真了,这宫里哪有什么老实本分的人。
便是?主子从一?开始怕也?是?蓄意接近娘娘,思及香露一?事,她忽然觉得细思极恐,所以就连昕文?也?只是?主子一?颗棋子,每一?步都算无遗漏,或许就连德妃娘娘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那主子得心思缜密到何?种地步。
水榭四周清风徐徐,吹动亭中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榆走?近以后,立即屈身行礼,“嫔妾叩见陈妃娘娘。”
望着眼前谦和有礼的女子,陈妃笑意吟吟的上前将人扶起,“妹妹何?必多礼,皇儿终日?吵闹,本宫难得忙里偷闲在这躲会懒,不?曾想妹妹也?有这个闲情雅致出来走?走?。”
沈榆被拉着坐下,立马就有宫人上前奉茶,好似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初来行宫,嫔妾对?周遭难免有所好奇,本来约好玉淑仪一?起四处逛逛,谁知太后娘娘寻玉姐姐有事,便只剩下嫔妾一?个人了。”她恭声道。
陈妃一?边摇着团扇,笑的温和,“玉淑仪祖母与太后娘娘曾是?闺中密友,如今进宫,太后娘娘自?然会多加照拂。”
听到此事,沈榆一?脸恍然大悟,继而又看?了眼周围,“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独自?赏景了。”
“风景再好,一?人独赏有何?趣味。”陈妃眉目带笑,“你也?是?一?人,本宫也?是?一?人,两人结伴才?有意境,不?是?吗?”
周围宫人并未退下,陈妃好似只是?单单邀请她留下共赏这行宫碧波荡漾美观。
沈榆似有犹疑,“可是?待会嫔妾还得去给德妃娘娘请安,每到这个时辰,娘娘便会寻嫔妾下棋解闷。”
望着眼前这清艳脱俗的美人,陈妃满脸欣赏,“那妹妹如今还能偷闲赏花,可见还是?终日?待在屋檐下乏闷,外头的天地广阔,多出来走?走?散散心也?好。”
说罢,又推过一?盏茶,“便是?要回去,那也?喝杯茶再走?,这行宫纵然清凉,可到底烈日?炎炎,本宫这茶虽然不?如妹妹的玫瑰花茶香,但解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望着桌上那杯白瓷茶盏,沈榆并未说话,依旧低眉顺眼的站在那。
“既然妹妹不?渴,那下回本宫再邀妹妹品茗。”陈妃笑着道。
沈榆屈身行礼,“那嫔妾先行告退。”
望着女子逐渐离开了身影,陈妃独坐在那浅浅抿了口茶,不?由轻叹一?声,“新柳处处映春景。”
宫女躬身候在一?旁,语气意味深长,“可春季雨大,新柳更容易夭折。”
陈妃眉梢微动,“如今春季已?经过去,这不?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那娘娘觉得这柳枝会不?会长到旁院子里?”宫女压低声音。
湖面清风拂过,风景宜人,陈妃不?急不?缓摇着团扇,嘴角微微上扬,“人心似柳,心有多大,枝自?然有多长。”
一?路回到静月苑,早上只随便吃了一?些糕点,如今倒是?有几分饿了,沈榆便让听竹传了点清粥小菜,行宫里的厨子还是?与皇宫里的不?一?样,更有当?地特色。
“主子一?时不?理会,可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听竹整理着衣橱。
沈榆靠坐在软榻上看?着书,面无表情,“你说,如果娘娘知道一?向老实本分的陈妃想置她于死地,不?知会如何?作想?”
听竹忽然回过头,目露诧异,“您……”
沈榆莞尔一?笑,“我随口一?说。”
倒也?不?是?随口,德妃心狠手辣,陈妃同样两面三刀,豺狼咬虎豹多精彩,毕竟只有把这水搅混了才?能摸鱼。
此时的紫华殿寂静无声,甚至氛围有些肃穆,宫人们都跪了一?地,而地上正躺着无数碎片茶渍,显得几分狼藉。
花榕冲其他人挥挥手,宫人如获大赦一?般连忙退下,瞬间屋里空荡荡一?片。
而下一?刻,一?本薄薄的册子又猛地甩在地上,上面赫然记录着几个人名以及位份。
“本宫有什么地方不?如贤妃!”
德妃一?掌拍在桌上,面上难掩怒意,“绪昭容封妃也?就罢了,本宫姑且容忍那个短命鬼几日?,可贤妃与本宫同等资历,为何?皇上宁愿给她晋位,却忘了本宫的存在!”
不?知是?怒还是?委屈,德妃突然嗤笑一?声,怒尔将护甲全都拔下。
花榕捡起册封名单,拍了拍上面碎片,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娘娘何?必动怒,位份能说明什么,她没有子嗣,此刻怕是?比您还急。”
“可今后就要由她压本宫一?头,难道你让本宫回回给她请安?她也?配?”德妃神色紧绷难掩怒火。
仿佛想到什么,不?禁五指逐渐紧握,倒是?气笑了,“贵人沈氏,晋正四品婕妤,皇上对?那贱婢倒真是?不?错,这才?晋封多久,这回赶着又给她晋位!”
告密
花榕也怔了下, 继而?又宽声道:“皇上?您还不知道?绪昭容刚进宫便越阶进封,一路盛宠不衰,这如今还没有子嗣, 皇上?便要给她?封妃,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新宠时时都有,可中宫只有一个?, 皇后那个?样子已?经是名存实亡不足为?虑, 她?如今交出宫权还不是为?了两边不得罪, 今后能?在您与贤妃手上?讨个?善终。”
花榕重新倒杯热茶, 轻声安慰,“如今子嗣才是迫在眉睫之事,皇上?要给她?们晋位又如何, 依奴婢看这反倒是件好事, 贤妃一直隐藏锋芒暗地里动作却不少, 如今皇上?此举分明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您觉得旁人难道又忍得了?”
德妃脸色和缓几?分,可眉心依旧紧蹙,似乎一想到今后看到死对头要低一头就怒从心起。
“陈妃的?野心可不小, 她?又岂会容忍贤妃占尽风头得皇上?看重?到时候她?们狗咬狗,娘娘只需在旁边坐山观虎斗, 无论结果如何得利的?还是您。”花榕一字一句分析着利弊。
话是如此, 德妃依旧脸色不佳,接过茶盏喝了口降降火气,又重重的?放在桌上?。
瞥了眼那本册子, 还是拿过来?继续翻看, 当看到上?面那一个?个?名字时,她?不由冷嗤一声。
这哪是皇后提出来?的?, 大概就是皇上?的?意思,这里每一个?晋位的?妃嫔,大多都是近期亲族在朝中得力,所以皇上?才顺势给她?们提了位份。
看到沈榆名字,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绪昭容还没死呢,皇上?就这么着急捧新人,也不怕把那个?短命鬼给活活气死。”
“那倒也好,也本宫免得再?瞧见那个?矫揉造作的?短命鬼,让她?霸占了皇上?这么久,也不枉她?这一世的?荣华了。”
花榕上?前给她?捏着肩,目光清明,“绪昭容能?成什么大器,兰贵人还不如绪昭容,娘娘若是看倦了,随时都可以处置,只是这好不容易提拔起来?的?人,总得用在关键时刻,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您一番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