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妹妹放心?,我已经向父亲那边打探了消息,这回证据确凿皇上又?执意彻查,那边怕是要?彻底栽了,妹妹再忍一忍即可。”她目光灼灼悄声低语。
沈榆淡淡一笑,“回回都?是如此,若如所愿还好,就怕如往日一般,还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她叹口气,“不说了,这份气总得有人来受,不是姐姐便是嫔妾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吴婕妤在原地站了一会,继而往另一边走去。
宫女往了眼后头,小声道:“这兰婕妤也是不容易,如今赶上去,德妃娘娘必定?会把气全撒她身上,还不知怎么受罪。”
吴婕妤瞥了她眼,“如今还能撒气,这到时候风水轮流转,想撒气也没地撒。”
宫女低下头,略有愤懑,“娘娘受她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黎贵人如此忠心?,也被当了替罪羊,他日还不知道怎么对您,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吴婕妤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这蔚蓝的天?际,从看到沈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机会来了,从出身论长短,何其?愚昧。
回到毓宁宫,这回宫女通报的结果是德妃在更衣,让她在外头等?上一刻。
但是这一刻又?一刻,大殿外头的轮值宫女都?换了一批,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听竹忍不住上前?低声道:“昨夜伺候皇上劳累,主子如今身子不适晕厥过去也是常事。”
沈榆没有说话,德妃让等?自然要?等?,她今天?受的罪都?会落在霍荀眼中,她们皇上说过要?护着她的,如今自己受苦了,那结果只会对德妃更加不利。
她昨日一番袒露心?扉,还是有几分效果的,至少她们皇上开始彻查太医院了,如果现在不查,今后让德妃把控宫闱,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方说过要?护着她,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放纵德妃继续下去。
不过在外人眼里,皇上是为了绪妃才肃清太医院,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那么之后如何也与她无关。
至于剩下的就得看陈妃的本?事,但凡对方有点脑子,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什?么能将一个妃子置于死地,那必定?是得牵扯上皇上或者龙裔。
又?过了两刻钟,这时花榕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恭敬,“娘娘先前?略有不适歇息了会,让兰婕妤久等?了。”
沈榆晃了下身子,似乎腿僵了,“无碍,只要?娘娘无事便可。”
花榕并未言语,而是领着她一路进了内殿,屋里并没有伺候的人,德妃仿佛真?的不适,靠在贵妃榻上不停的盘着手中的佛珠,记忆中,德妃是不信佛的。
“嫔妾叩见娘娘。”她屈身行礼。
纵然在外头站了许久双腿僵麻,可女子此刻依旧身姿周正,无论何时规矩没有半分错漏,花榕眼神一动?,或许一开始她和娘娘都?低看了这个兰婕妤。
不到半年便从宫女一跃成为婕妤,旁人都?以为是娘娘的功劳,可实际倒都?是这兰婕妤自己懂的如何讨好皇上,又?委身娘娘身边周旋讨好,倒是谁也不得罪,利也全让她闷不做声得了。
只是如今这只鹰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雏鸟,已经无法轻易的将其?扼杀。
“那时本?宫将你献给皇上,你跪在这说了什?么?”德妃语气悠悠。
沈榆低下头,“嫔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话落,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愠怒的声音随之响起,“那你都?做了什?么,如今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这个废物有何用!”
德妃忽然起身,来到女子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记住,你只是一个奴才,若非本?宫提拔你早就横尸野地,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当你的宠妃!”
事端
“娘娘大恩大德嫔妾一刻也未敢忘, 只是嫔妾已经提及尚书大人?一事,可是皇上依旧没有接话,嫔妾也不知如何是好, 还请娘娘明示。”沈榆语气透着慌乱无?措, 身子也有些?摇晃。
德妃面色冰冷,“如今倒成?废物了, 讨好皇上时怎么那般伶牙俐齿, 你把本宫当三岁稚童哄骗吗?”
俯身捏起她下?巴, 德妃目光冷厉, 一字一句道:“本宫养了你那么久,你也该出出力了。”
“两日,倘若看不到任何成?效, 你那一家子, 是死是活也怨不得旁人?。”
沈榆猛地瞪大眼, 慌张无?措的拽住她胳膊,“嫔妾一定会向皇上谏言,无?论娘娘如何处置嫔妾都可以,可是嫔妾家人?是无?辜的, 看在嫔妾跟了娘娘这么久的情份上,求求娘娘放嫔妾家人?一条生?路!”
花榕适时走上前, 搀扶住她胳膊, “兰主子这是做什么,娘娘只是在气头上,您是娘娘的人?, 倘若娘娘有个差池, 您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该怎么做兰主子比谁都清楚, 不是吗?”
沈榆被搀扶起来,整个身子都颤颤巍巍,眼眶也红了一圈,想再说什么可看见德妃那一脸狠厉又不敢言。
“嫔妾……先行告退。”她哽咽着屈身行礼。
待到女子离开,德妃怒而将?桌上瓷器全?扫落在地,气的面容紧绷,“定是陈妃那个下?作胚子从中作梗,本宫容了她这么久,倒让她一时得了逞!”
花榕皱皱眉,“若真只是陈妃一人?也罢,怕就怕兰婕妤别有异心,届时娘娘真的是里外受敌。”
深呼吸一口,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送她一点东西,倘若再不识好歹,就让她们一家人?去底下?团聚。”
花榕没有出声,一时间?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无?论如何也得让这个兰婕妤有所忌惮才行,不然?拴不住的鹰只会后患无?穷。
看见女子从殿里出来,听竹立马上前搀扶,知道自家主子肯定在里头遭了不少罪。
沈榆的确有些?疲倦,加了一晚上班,怎么可能还有精神。
等回?到长青阁,简单用?了些?早点,她便躺床上补觉,现在急的应该是德妃,而不是自己?,她耗的起,对方却没有时间?可以耗。
一觉睡到酉时,听竹说花榕刚刚送来一个盒子,说是德妃给她的补偿,让她莫要?多心。
等用?了晚膳,外头天色渐晚,她才想起让听竹把盒子打开。
似乎也不知盒子里是什么赏赐,等到打开盒盖,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盒子里赫然?放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看手掌似乎是个女人?的胳膊,而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
听竹也脸色一变,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只能放远一些?免得熏到她。
沈榆坐在软榻上悠悠的清洗着茶具,面不改色,“先收进柴房。”
他日再物归原主,她已经十分仁义,留得住这条命是那家子的运气,留不住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没眼力见,看着达官显贵就想往上贴,那也得想想有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