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仪抬着头有条不紊的道:“这些首饰都是打了宫印,定是宫中妃嫔所赐,可这些都是寻常之物?,搜寻起来犹如大海捞针,不过其中一?物?却是有迹可循。”
她语气一?顿,“那赤金镯子有磨损的痕迹,定是有人时常佩戴,而这个镯子的宫印正是三年前的宫印,而非如今的宫印,嫔妾去?尚宫局查看了三年前关?于这一?批赤金镯子去?处,总共二十个,皆分发?在?各个宫中,如果这时能查明谁宫中没有此物?,那么范围也能大大缩减。”
她又递上一?本名单册子,纤云也立即接过来递给皇后。
听到这话,殿内又响起不少议论声,似乎都在?思索自己有没有这个镯子,可是这么久的事?谁还记得?。
“库房里那么多东西,便是赏给下人也是在?所难免,这个法子能说明什么问题?”姜淑容质疑道。
“是啊,谁记得?宫里有这么个东西,难不成都是谋害二皇子的凶手?”馨淑华不阴不阳的道:“玉妹妹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这二皇子对桃仁忌讳竟然都不打听清楚,也难怪出现这么多纰漏。”
面对一?双双质疑的视线,玉淑仪神色不变,“嫔妾之责自然会承担,可这赤金镯子上还有玉兰的香味,嫔妾让太医看过,这气味与宫中的玉兰霜如出一?辙,红玥不可能会有此物?,嫔妾也从未在?尚宫局领过此物?,那么定是长期佩戴者身上的气味。”
皇后拿起那个赤金镯子闻了闻,神色看不出任何波动。
沈榆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王嬷嬷留的后手的确好?用?。
“那又能说明什么,那么多人都领了玉兰霜,你怎知是谁的?”姜淑容反问道。
玉淑仪面不改色,“是不能说明什么,可倘若与三年前领了赤金镯子的名单重叠,自然而然就看得?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嫔妾对比过两份名单,同时领了赤金镯子和近一?年领过玉兰霜的只有五人,那便是佟妃娘娘,文妃娘娘,馨淑华,赵淑容,荼贵人。”
听到这话,其他人免不得?又低语了一?番,玉淑仪去?哪里查的到这些记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贵妃娘娘授意,后头有人当然好?办事?。
“哦?”文妃也颇为好?奇,“那玉妹妹等等,说不准本宫还能从宫里寻出那个赤金镯子。”
说罢,又朝身边的宫女低语几句。
“这还需查什么,答案显然已经呼之欲出,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那宫女不冤枉旁人,就唯独冤枉赵姐姐?”馨淑华余光一?瞥。
这回?赵淑容反倒不气了,“那是不巧,刚好?这个镯子还在?我盒子里,不知馨妹妹的镯子可还在??”
四?目相对,馨淑华笑了一?声,“也就赵姐姐还在?戴三年前的镯子,这种东西早不知被我打赏给了哪个奴才,早知赵姐姐这么拮据,我干脆把东西给你好?了。”
闻言,赵淑容脸色微变,突然冷笑一?声,“边关?战事?吃紧,皇后娘娘时常叮嘱后宫禁止奢靡之风,我自然要秉承皇后娘娘之言能省则省,哪里像馨妹妹一?样整日穿金戴银,衣裳首饰每日都不带重样的,便是贵妃娘娘也没有你如此华贵。”
馨淑华眉头一?皱,立即看向?皇后,“嫔妾那都是些老家什了,自从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嫔妾也已经足足一?月未到尚仪局做衣裳,就想着能省下一?些,把银钱花在?实处,权当为边关?将士尽一?些绵薄之力。”
“可是能让赤金镯子上沾染玉兰霜的气味,那么佩戴者必定日日用?此物?,所以嫔妾也看了尚宫局的记载,近一?年里只有馨淑华领用?玉兰霜的次数最?多,而且数量也远超旁人。”玉淑仪忽然道。
听到这话,馨淑华眼神微变,不由坐直了身子,“那能说明什么,文妃娘娘佟妃娘娘也用?了,这用?多用?少也不能断定能不能留下气味。”
玉淑仪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皇后,“宫规条例注明,宫女只能提前一?月请示出宫,为何红玥的名字提前两月就出现在?名册上,主管此事?的季司簿定然知晓,只需将她提来一?问,便能知晓其中关?键。”
馨淑华手心微紧,继而又端过茶盏喝了口?,手腕几不可见的在?轻颤。
佟妃垂下眼帘,一?边轻轻转动着腕间玉镯。
“既然玉淑仪已经拿出了证据,只有馨淑华手里没有赤金镯子,那就将其贴身宫女发?至典狱审问。”沈榆突然道。
闻言,馨淑华身边的宫女忽然双膝一?软,连忙看向?自家主子。
馨淑华拉住她手,一?边又看向?皇后,“玉淑仪的证据何其粗浅,这进?了典狱,黑的也会变成白的,屈打成招的证词能说明什么问题,还请皇后娘娘严查到底,嫔妾是不如玉淑仪背后有人撑腰,可也不能冤枉好?人呐。”
“真金不怕火炼,那贤贵妃身边的蓝琦还不是进?了典狱才吐出来一?切,可见用?刑还是有用?的,馨妹妹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此事?与你无关?,皇后娘娘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赵淑容眉梢一?挑。
四?目相对,馨淑华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她,又委屈不已的跪倒在?殿前,“玉淑仪神通广大,这尚宫局的东西说查就查,不像嫔妾人微言轻,只能任由旁人泼脏水,如今只能求皇后娘娘亲自彻查此事?,还嫔妾一?个公道。”
沈榆忽然抬眼,“馨淑华的意思是本宫处事?不公?”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也无人在?多言一?句,只有馨淑华一?脸欲言又止,最?终又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嫔妾不敢。”
赵淑容见缝插针呵道:“是不敢还是没有这个想法?!看来你心里对贵妃娘娘早有怨言!”
“我——”馨淑华脸色一?变,好?似下了决心,干脆破罐子破摔跪着上前,“玉淑仪看护二皇子不周还有贵妃娘娘为其出头,可是嫔妾势单力薄,唯有皇后娘娘才能为嫔妾申冤,嫔妾痛失公主,又如何忍心去?折磨二皇子一?个幼子。”
皇后这回?好?像不头疼了,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旁人都有镯子,就独独你没有,而且你用?玉兰霜的数量最?多,兰贵妃此举也是情理之中。”
“先发?入典狱,是非曲直本宫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随着两个御林军进?来,馨淑华的宫女彻底慌了,连忙跪下疯狂哀求,“主子您救救奴婢!奴婢不能进?去?啊!”
馨淑华脸色有些难看,此刻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像是怎么也没想到玉淑仪会拿到这些东西。
赵淑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恨不得?亲自行刑才好?。
随着双臂被押住,宫女再?也忍不住哭着道:“皇后娘娘饶命!都是主子让奴婢去?收买红玥,然后在?二皇子衣服上撒桃仁粉的!”
暗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馨淑华怒斥了她一眼?。
听到典狱两个?字, 宫女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此刻连忙哭着如实?交代,“奴婢劝过主子的, 可是主子说这不算谋害二皇子, 倘若玉淑仪连这都发现不了,又哪来的能力抚育皇子, 奴婢一个?奴才也无法?干预主子的决定, 只能如实?照办, 还请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
听到她这话, 馨淑华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还能维持的淡然此刻也正在慢慢龟裂,面上顿时露出一丝仓皇。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馨淑华, 像是没想到真是她所为, 还以为只是对方在与赵淑容打嘴仗,本来两个?人就因抢二皇子一事不睦,如今竟然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也是,要是玉淑仪照看不好二皇子, 皇上势必会给二皇子另择养母,那么?馨淑华的机会可就大的多, 倘若暴露了, 还能将赵淑容拉下?水,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果然是你?!”
赵淑容腾地起身,愤怒不止的瞪着馨淑华, “你?这毒妇好狠的心, 自己陷害玉淑仪不成,竟然反过来栽赃给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奸计得逞吗?!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皇后娘娘自会明察秋毫严惩你?这种毒妇!”
馨淑华紧紧攥着拳头?,突然抬头?看向皇后,“嫔妾绝对没有?做过此事,都是这该死的奴才在这信口雌黄,娘娘快将她打入典狱严加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