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2)

姚氏不明白他怎么会将要求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当即有了骨气:“我不答应。”

谢慈说:“由不得你了,我不是在与你商议。”他转头盯住了白合存,说:“去套车,把你夫人架上车,今日子时,我的人会在角门相迎,你好好办事,有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白合存人有些恍惚,谢慈许的好处他完全没在意,只木然地听从吩咐,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车很快套好了,停在院门外。

姚氏一脸茫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慈摇着扇子,微微一笑,说:“你兄长在我大梁的朝局中养鱼,可他死的太便宜,留了尾巴没处理干净,我只好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委屈夫人当个鱼饵了。”

“谢某已经以夫人的名义,上表我燕朝——请罪。”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道:“表中恳切言明,夫人你自知兄长祸乱我朝,行为不妥,愿亲往燕京,向我朝皇帝和盘托出,今夜启程。”

姚氏冷冰冰地望着他:“我到了燕京,什么也不会说的。”

谢慈:“放心,你到不了燕京。”

姚氏望着谢慈的眼睛,心里忽然一阵发寒。

谢慈说:“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为求万无一失,会选择让你死在路上,杀一个敌国公主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用来钓鱼的饵,也不值一提。

但是谢慈觉得自己挺仁义,说:“放心,我不会用完就扔,你女儿还在家里盼着见娘亲呢,你会平安。”

廊下挂起了灯。

白合存揣着手,守在门廊外,他都听见了,也不敢对此有什么异议。

倒是芙蕖比较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白……老爷,您这是打算继续将这位公主供在家里啊?”

白合存瞧了芙蕖一眼。

她那双眼睛里,有好奇,有狠绝,像浩渺烟波一样美丽,却也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白合存从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苍老,佝偻,狼狈,显得那么窝囊。

他有些自惭形秽,张了张嘴,懦懦道:“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老实是真老实,木讷的连句话都讲不出口。

坏也是真坏,无论如何,他当年在外面厮混是事实,累得发妻郁郁而终也是事实。

芙蕖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了那枚半旧的麦穗,拎着送到白合存的眼前,说:“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白合存不肯伸手接,她就一直那么擎着。

僵持了片刻后,是谢慈看不过眼,伸手拿下了那枚麦穗,扔进了白合存的怀中。

他不发一言走在前面。

芙蕖跟了几步,出了白府的门,他忽然停下来,芙蕖险些撞上去。芙蕖用手掌抵着他的背:“你干什么?”

谢慈转身,白府的大门已经很远了,但是还能看见灯下白合存孤独站在那里的身影。

谢慈问:“你不难过吗?”

他其实问的是句废话。

芙蕖的情绪,或许不会表现在脸上,但一定会写在他的心上。

她确实不难过。

可谢慈想知道为什么。

芙蕖说:“有过难过……但也就一时半会,难不成为着这么个男人,我还要哭天抹泪一辈子不成。”

人活在时间里,就像鱼活在水中。

时间永远是抚平一切伤痕的良药。

他们两人都深有体会。

谢慈看了她一会儿,点了下头,说:“很好。”

看着他再次迈步,芙蕖这次跟在后面,谨慎了许多。

芙蕖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事,你答应给我的孩子呢?”

谢慈说:“快了。”

同样意思的话,他最近说过好多回,一回比一回急切。

芙蕖能感觉到,也许是真的快了。

她从三娘手中诓来的名单,手抄了一份,已托了可信的人,快马加鞭送回燕京驸马爷的手中。

而姚氏今日一上路,势必又会牵扯出更多的肮脏。

河底的浑浊全部被搅了上来。

浑水摸鱼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是到了该一网打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