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2)

陆行渊比划了一下,羽毛细窄,有他的小臂长,前端坚|硬,看样子是生长在羽翼下方,在打斗中掉落。

陆行渊抬头,环顾四周,往前飞了一炷香又找到一滩血迹,这边散落的鸟毛更多了,沾了雪沫,被覆盖了大半,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有趣。”陆行渊面上划过一抹冷意,梅洛雪说那些回去的魔族描述荒兽四不像时,他心里就有一个猜测,现在面对眼前这堆羽毛,他更是确信。

那只荒兽可能是传说中的蛊雕,细说起来它和上古神兽沾亲带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灭绝。

相传蛊雕身在雷池,以雷电为食,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它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陆行渊心念百转,扩散出的神识猛然一顿,察觉到一股十分微弱的气息从西北角传来。他抬头看去,下一刻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沈炽不知道自己被困在洞内多久了,每次一抬眼,他看见的都是洞外那只圆不溜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见他不出去,扯开嗓子发出婴儿般的嘶鸣,听的人头晕目眩。

沈炽觉得自己想吐,但是他吐不出来,体内灵力耗尽,山洞很窄,他蜷缩的身体开始僵硬,腹部的血液在低温下凝固,伤势却没有好转。他带的丹药吃完了,现在就只能硬抗。

山洞外面的荒兽一直守着他,一副吃不到他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爷爷我就是死在洞里,也绝对不给你吃。”沈炽苦中作乐地对着外面的荒兽竖起中指,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他从来不是孬种。

这畜生又凶又狠,追着他打了一天一|夜,从他手臂上撕下一块肉,也被他在翅膀上砍了一刀。他们两边都没讨着好,畜生记仇,夜里天色太暗,他没看清闯进这个山洞,被一股力量卷进洞中洞。

他出不去,畜生也进不来。但畜生很有耐性,就在洞口守着。

畜生通人言,被沈炽的话激怒,阵阵咆哮,声如婴啼。它站起身,张开翅膀,振翅一挥,洞内地动山摇,沈炽所在的小洞更是发出脆弱的咔嚓声。

“嘤!”这畜生叫的更大声,沈炽顿感不妙。他握着刀刃,闭了闭眼,把心一横,心道:倘若这畜生敢进来,我就和它同归于尽。

意料中的破阵没有出现,畜生叫的更大声了,但似乎听起来不止它的叫声,还有金属碰撞声。

沈炽打起精神凝神,是兵戈之声,有人来了。

他心头狂跳,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也不敢出声让对方分心,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等着,一时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忘了。

战斗持续了好一会儿,荒兽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最后变成了纯粹的呜咽,随后咚的一声,一颗弱小又无助的鸟头落在沈炽眼前,之前险些让他产生噩梦的眼睛此刻在缩小的鸟头上只有葡萄大小。凶狠化为泪光,头上的毛还秃了一块,一对羚羊角缩的只有拇指大小。

荒兽看见沈炽又想龇牙,被人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泪流满面地老实了。

沈炽注意到在荒兽的一只眼睛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阵法,融入在瞳孔中,不容易看清。沈炽确定之前这只臭鸟盯着他的时候还没有,他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是被来人收拾了。

“道歉了就给我去另一边反省,别挡道。”

沈炽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看着那只鸟在地上用胸|脯用后肢一点点地往旁边蠕动,让出洞口的位置。

很快陆行渊出现在洞口,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对上沈炽的目光,道:“还能动吗?”

沈炽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哈哈大笑道:“死不了,我命硬。”

好兄弟赶来救自己,沈炽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要从地狱爬回来。

陆行渊紧绷的神色舒展,嘴角掠过一抹笑意。他站起身,环顾石洞四周,道:“这是捕猎的阵法,你怎么会掉进来?”

陆行渊一边问,一边寻找阵眼解阵。

沈炽躺在里面回道:“还不是因为你脚边的畜生追的太凶了,我那有注意到这个。”

陆行渊闻言扫了眼躺在地上装死的蛊雕,那眼神带着寒意,蛊雕扭了扭屁|股,把头往胸|脯的羽毛上一埋,直接装死。

陆行渊也懒得戳穿它,又听见沈炽道:“也幸好我掉进来了,不然你得在鸟肚子里找我。”

这是句实话,蛊雕生性凶残,没有雷霆的情况下,它们以人为食。沈炽不是它的对手,被吃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也受惊了,回去给你烤个鸟翅。”陆行渊解开阵法,轰隆一声,沈炽身上的山石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如同书页一般朝着两边分开。

沈炽抬手扇了扇头上的灰,回头看向地上的鸟,道:“吃它吗?”

蛊雕闻言抖了抖,沈炽见它如此憋屈,受了那么多天的鸟气,现在总算舒坦了。

陆行渊走过来扶他:“现在还不能吃,我还得让它把你驮回去。”

眼前这只蛊雕虽然凶悍,但和现在的陆行渊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陆行渊之前在御兽宗学过御兽术,看见这只雕的时候就起了心思。

他以破厄的雷电为引,将御兽的契约订入蛊雕的眼睛,现在这只鸟是他的了。

知道不能吃,沈炽有点遗憾,他还想尝尝蛊雕是什么味道。不过很快他又因为陆行渊的后半句话兴奋起来,撵得他满山跑的荒兽被陆行渊收服的服服帖帖,他比陆行渊还高兴。

撑着陆行渊的手臂站起来,他一仰头发现陆行渊有点不一样,仔细看了看,惊讶道:“你长角了?”

陆行渊:“……嗯”

“真霸气,等下骑着这头鸟回去,就更霸气了。”沈炽兴奋不已,不小心扯到腹部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陆行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踢了踢地上装死的蛊雕。

蛊雕不情不愿地挪到洞外,大雪封山,洞口堵起来的雪足有一人高,上面还有沈炽踩滑摔下来的痕迹,带着淡淡的血痕。

蛊雕从雪堆里扒出去,见到外面的天光,它用翅膀遮了遮眼,随后迎风而起,舒展羽翼,不多时,就化作一头能和飞舟比肩的大鸟,羽翼长而宽阔。

它鹰嘴羚羊角,长着四只漆黑锋利的爪子,飞行时,前足藏在胸|脯下,身后拖着一条狮子尾巴。通体褐色,背部有金属的冰冷感,翅膀尾端覆盖了一层银灰色,给人一种锐利感。

它一飞,仿佛遮天蔽日。

陆行渊把沈炽盘上背脊,自己也随之坐下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丹药给沈炽喂下,确保他性命无虞。

沈炽神经紧绷了很多天,现在完全躺下来,放松身体,很快就染上倦意,沉沉睡去。

陆行渊指挥蛊雕去接其他魔族,把所有人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