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渊略显苍白的面色和刚才的消失说明了这东西的来历,谢陵鼻子一酸,转身拥抱,贪婪地呼吸他的气息。
皇朝的秘境最少修行三年,这个时间对于修者而言并不漫长,但对于谢陵而言,换算成年月日,天数一天天地数下去,每一天都是思念。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陆行渊抚摸他的长发,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谢陵嗯了一声,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不想分开,他想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看不够,每一天都会多爱他一点。
陆行渊纵容他的撒娇,亲吻他的耳朵,离别前的温情,总是叫人欲罢不能。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明媚的春光吹红了两岸桃花,绿堤斜柳,断桥残垣。
陆行渊擦去手上的鲜血,身后站着惊魂未定的宁寻。饶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宁阁主,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河中尸首浮而不沉,鲜血染红了河流。
刺杀的人前赴后继,无一例外都死在陆行渊手中。
陆行渊在适应自己的魔躯,他没有用剑,而是赤手空拳应敌。大概是撕开敌人的方法太过直观血腥,宁寻快要吐了。
陆行渊丢掉沾满鲜血的帕子,转身看向不染纤尘的宁寻,脸上带着笑意:“宁大姑娘……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宁阁主,恭喜你得偿所愿。你在奇玩阁陷入困境时力挽狂澜的飒爽英姿不知道倾倒了多少人,阁主之位实至名归。”
宁寻压制住心里的反胃,汗颜道:“魔君就别取笑我了,如果没有你点醒我,现在被舍弃的人说不定是我。”
奇玩阁以童叟无欺立于大陆之上,没想到却发生赝品那样的事。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们用来背锅的人极有可能是陆行渊,在双重危险的压迫下,宁寻率先寻求了长老会的帮助,对阁主发难。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随着那些赝品的消失,奇玩阁发生了一次大换血。他们壮士扼腕,及时止损,赔偿了买主所有的损失,推出替罪羊。
除此以外,宁寻还发布通缉古三的悬赏令,一旦发现他的行踪,不论死活。她特别提醒对方会傀儡等身法,而且身上有一样可以复制法宝的神秘物品,在这双重利益的交织下,贪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奇玩阁拿出那么大一笔钱赔偿,长老会对你也有一些微词吧?需要帮忙可以尽管来找我,我现在很空。”
陆行渊神情玩味,他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几个月前魔族大闹谢廉的喜宴,损失惨重的卫家在之后不久就出兵讨伐魔族,梅洛雪自顾地说好久没有打架手痒,把陆行渊从族群里请出来,让他去游玩,不用担心。
卫家不是魔族的对手,谢道义派了白袍卫相助,战局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远离族群的陆行渊就成了游荡在外的活靶子,追杀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梅洛雪美曰是锻炼,并没有给加派人手保护陆行渊。独来独往的魔君现在是光杆子,杀人一事他很可以,毕竟他以前就是做这种事的人。
宁寻自觉忽略了挑战长老会的话,奇玩阁能够遍布大陆和长老会的实力分不开,她是疯了才会在羽翼不够丰满的情况下去挑战这些人。
“其他的东西倒也没什么,麻烦的是那口鼎!因为被人故意抬价,卖出了远超估算的价格。”宁寻想到那天的局面就头大,赔钱都是小事,被人摆了一道让她不爽。
她说着忽然看向陆行渊,疑狐道:“那天抬价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吧?”
陆行渊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真正的器鼎这个价不够。”
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绝非凡品,宁寻觉得价高是因为清楚那只是赝品,一个赝品占据这样的高价的确是有点离谱。
宁寻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执掌奇玩阁,没必要继续在这上面纠结,她今天来找陆行渊是有别的事。
“你要的天犀牛角和红玉髓我会帮你留意,除此之外,你要的关于秘境地图那人的消息我不能透露给你,但我帮你约见了对方,这是地址。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可以去看看。”
宁寻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见面的地点。她不知道那天买下地图的人是陆行渊,因为陆行渊的气息是藏在谢陵他们中间。房间的变动对奇玩阁的人也有影响,更多时候是凭入场凭证推测。
陆行渊找她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她有点惊讶,因为存了和陆行渊结交的心思,她没有当场拒绝,而是说试试看。
说起来陆行渊也算是奇玩阁的回头客了,一次性买了那么多的炼器材料,短时间内可是解了赔偿巨额后的短缺。
宁寻好奇过那些东西的去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们还没有熟络到这个地步,彼此的距离感很重要。
陆行渊看了眼地址,就在皇朝附近,并不远。他谢过宁寻,没说去不去。
现如今奇玩阁的担子全部压在宁寻的肩上,宁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没有和陆行渊聊太久,说完事后就告辞了。
陆行渊一个人站在断桥上,这里很安静,景色宜人却荒无人烟。河里血腥味扑鼻,陆行渊却像是没有发现,他眺望远处的崇山峻岭,面露追忆之色。
几个月前,吕年的葬礼后,谢道义打开了皇朝掌握的秘境。他要求名下的十七个孩子全部进入,和师无为带来的弟子一同历练。
这场历练不允许带外人,也不允许互相残杀。秘境中危机重重,是机遇也是挑战。
谢陵带走了疾风,把文鸟交给了沈炽。沈炽的身份不能涉足皇城,谢遥临走时交给他一块令牌,让他安心在府上住下修炼,同时也把承载司文神魂的金蛇交给他。
秘境这一别,少说也要年。
沈炽想跑回来,但是被陆行渊制止了。魔族和卫家的战斗陆行渊都帮不上忙,就更别说沈炽了。
梅洛雪不会厚此薄彼,肯定是两个都踢出来。
“你就当是养精蓄锐。”陆行渊很没义气地驳回了沈炽的请求,甚至没有忘记用一鸟一蛇来刺激他,让他好好照顾这两只妖兽。
“必要的时候我会换回来的。”陆行渊说着遥遥无期的承诺,开始放开手脚去做自己的事。
魔族的复出招来的并非全是仇怨,比起一族之力单打独斗,陆行渊更喜欢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拆散能够拆散的联盟。
从比较好接触的御兽宗开始,然后是谢陵留给他的妖族势力,称得上是挚友的凌玉尘,暂时看不出目的的无尘。他们的身后一个是魔情宗,一个是佛宗,互为两种极端。
拉拢魔情宗不需要费太多的功夫,对于陆行渊而言,困难的是佛宗。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无尘就是佛宗的缺口。他真正诞生的时间,他胸膛里跳动的那颗魔心,早就把佛宗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