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1/2)

饶是谢陵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在陆行渊的表述中红了眼眶。

他的师尊,他以为的那个不爱他的师尊,其实早已沉沦在他的笑意中。

他一步步为他布局,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他从漩涡中拉出来,让他摆脱棋子的可悲命运。

谢陵心如刀割,嘴唇轻颤,美好被撕开,现实残酷而血腥。

“师尊,疼吗?”谢陵哽咽道,明明是太久以前的事,他却觉得血腥尚在眼前。

陆行渊摇头,那些痛苦早就记不清了。那段过往对他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开端,他不会沉迷其中,自怨自艾。

“别哭,我不想惹你伤心。”陆行渊抬手,抹去谢陵眼角的泪花,对他露出一个笑脸:“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魔魂和道骨并非不能兼容,只是条件过于苛刻。陆行渊也是在天劫中悟到这一点,之后在陆晚夜的帮助下完全融合。

陆晚夜的存在涉及到一些新的问题,陆行渊没有明说,而是含糊隐去。

谢陵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垂首犹豫片刻,问道:“……云棠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谢陵对云棠夫人的印象不好也不坏,但他对梦中云棠的印象非常好。有陆晚夜在身边,不管是云棠还是陆行渊都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谢陵想不明白,梦中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何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冷不丁地听到云棠的名字,陆行渊恍惚片刻,道:“一开始应该不知。”

天衍宗找回陆行渊的目的很明显,利用道骨而近天道,在确定不剥离道骨后,天衍宗整体更倾向于留他一命,把他培养成一把趁手的剑。

师无为对他动用私刑,本就和天衍宗的决定相背,自然不敢大肆宣扬。云棠无法时刻在他身边,加上本身感情的迟钝,陆行渊更倾向于她一开始并不知情。

至于之后她有没有发现问题,陆行渊不敢确定。

现实的残酷让谢陵更觉得梦里的美好是那么的难得,梦里娘亲的脸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谢陵只能记住她的声音,冷冷淡淡,有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和云棠很像。

“我在梦里昏迷的时候,有听见师尊的声音。”谢陵没有说的太直白,因为他不确定陆行渊此刻对云棠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谨慎地试探,认真地观察陆行渊的神色。

梦境的尾声是陆行渊的呼喊,他希望云棠能够帮他,可云棠只是漠然地站在一旁,让他从梦中醒来,不要沉迷梦境。

陆行渊还没想明白,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棠。如果是,她当时看见的又是什么?她的神色有所动摇,随后才是决然。

陆行渊没有对谢陵隐瞒,谢陵一脸诧异,犹豫了一下,支吾道:“师尊还记得我们在广场上遇见的幻境吗?”

“当然。”

那个幻境还是陆行渊亲自把他们拖出来,又怎么会忘记。

谢陵道:“师尊的琴声并没有让我完全摆脱幻境,说起来最后带走我的人也是云棠夫人,她给我指了一条路,让我一直往前走。”

云棠,一个不该出现却偏偏出现在幻境和梦境里的人。解救陆行渊还能勉强用母子间的心灵感应来解释,帮助谢陵呢?

秘境的最高限制是真君,以云棠的修为她进不来,但她却随意穿梭在两个人的梦境里。

这种情况十分微妙,也十分熟悉。

陆行渊和谢陵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就可以互入梦境。

“那张卷轴……”

谢陵能想到的只有云棠给他的那张卷轴,卷轴内藏着光阴之术,逆转时空。他献祭皇朝时,陆行渊躺在他怀里,卷轴应该是判定他们两个人为中心,所以把他们两个人都送回来了。

“看来她身上的秘密也不少。”陆行渊轻吐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总是有意的回避云棠,本能的不想和她再有太多的牵扯。

而云棠似乎也是这个意思,她见过梅洛雪,见过琅煌,一路马不停蹄,就是不愿意见陆行渊。

谢陵把手搭在陆行渊的手背上,带着湿意的手心这会儿有些冰凉,他对陆行渊说:“从秘境出去后,我们去找她吧!”

陆行渊没有吭声,沉默片刻后,他近乎叹息道:“不。”

陆行渊情绪不高,尽管知道云棠可以解答他的一些疑惑,他也不想去找云棠。不是害怕和她见面,而是直觉如果真的见到了,会有很多无可挽回的事发生。

陆行渊不敢赌。

谢陵见状,手指在陆行渊的手背上轻点,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梦里先生和小姑的关系不一般。”

梦里的琅煌有谢陵没见过的一面,他还没有那么消沉,性子更活泼。谢陵和陆行渊互通往来时,他还会问问魔族,问问梅洛雪。

陆晚夜请他也不是直接请,而是让梅洛雪代为转达。最后陆晚夜还忽悠他,只要谢陵和陆行渊结契,他们就是连理,琅煌来往魔族也不需要找那么多的理由。

琅煌信了,还挺乐呵。

“我只知道小姑救过他。”

现实里的琅煌和梅洛雪是因为陆行渊而重新有联系,彼此都是一副认识但不熟,还有点嫌弃的样子。

陆行渊知道谢陵是什么意思,但他更倾向于梦境的混乱而使他们的关系扭曲。

谢陵挑眉,他不赞成陆行渊的看法,道:“梦里不是毫无依据,比如湘夫人,我虽不曾见过她,但她确实和云棠夫人是朋友,一起游历天下,而且知道我的困境后,她曾叮嘱九姐对我多加照拂,给我送过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陆行渊有些诧异,他对湘夫人没有记忆,知道对方暗中照顾谢陵,难免有些惊讶。

“那都是我遇见你之前的事了。”谢陵解释道。

自从他拜入陆行渊门下后,谢萱就很少回来了,仿佛是放心一般。

那个梦境确实过于美好虚幻,但它延伸的每一步都合乎情理,仿佛没有狩天计划,事情就该如此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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