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2)

他们回到了现实中北苍大森林的中心,这里荒无人烟。此刻正值日中,太阳当空,大地被炙烤的火热,阳光格外刺眼。

谢陵就在出口外面等着陆行渊,看见他出来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他上前两步,仔细端详,终于忍不住扑进陆行渊怀里。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时辰的分别,但因为是独自的煎熬,在外界不断崩塌的影响下,每一刻对于谢陵而言都像是度日如年。

他在秘境中不敢伸手,害怕让陆行渊分心,此刻却肆无忌惮,他紧搂着陆行渊,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

陆行渊揽着他的腰,没有推开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

在他们身后,被困了很多年的妖兽挣扎着从出口出来,一声声愤怒的嘶吼响彻云霄。

谢陵越过陆行渊的肩膀看去,妖兽穿过那层结界,一只接着一只地飞出来。出口的崩塌在加剧,而妖兽们也意识到这一点。

在它们庞大的队伍里,两只领头的妖兽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前,它们没有进入出口,而是用自己的身躯将出口破碎的地方撑起来,给身后的那些妖兽争取时间。

出口破碎,伴随着法则的压迫,两只妖兽的身体很快就被磨的血肉模糊。它们痛苦地嘶吼,眼神却更加坚定。

离开这里,大步走出去才有活路。

阵法单面传送,里面的情况谢陵看的不太真切,他只是听到那一声声嘶吼。

那些走出来的妖兽齐刷刷地看着出口,眼中含泪。

在那明晃晃的太阳下,它们身上沾湿的皮毛迅速干燥,身上被污染的痕迹也在消失。

等最后一只妖兽走出来,出口完全崩塌,而撑起出口的两位首领被永远埋葬。

妖兽们垂下头颅,短暂的缅怀后,它们抬头看向陆行渊和谢陵。

对于它们而言,陆行渊身上有始祖的气息,谢陵身负狼王血脉,怎么看他们二人都是合适的领头人,它们愿意做追随者。

资历最老的妖兽出面交涉,谢陵看向陆行渊。

陆行渊没有接受,冷静道:“你们数量太多了,跟着我们走只会束手束脚,不如就留在北苍。”

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眼前的这群妖兽又太多,如果它们真的走出去,对于任何势力而言都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哪怕它们只想找个地方安居,也会有人产生疑虑,进而起了杀心。

年老的妖兽明白了陆行渊的意思,它看向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沉默了一会儿,带着群妖给二人行了个礼后,陆陆续续离开,融入这片森林。

谢陵看着它们远去,握着陆行渊的手道:“师尊为什么不带走它们?”

北苍之行,魔族和其他人已经结下不小的梁子,加上东皇钟现世,世道早晚会乱。届时别说是这群妖兽,就是再多一点,只怕也无人顾及。

谢陵不明白陆行渊为什么要推掉这股助力,在他看来,有这群妖兽做先驱,也能让其他人有所顾忌。

陆行渊揉了揉谢陵的耳朵,面容冷峻,唯有看向谢陵的眼神带了点笑意。

“这片天地的灵气和需要灵气的生灵是一个持平的状态,这些妖兽从秘境来到现实,直接打破了这样的平衡,灵力很快就会失控。”

“那你还……”谢陵大为不解。

陆行渊嘴角微扬,他笑的幅度不大,看起来充满了嘲讽:“灵力失衡,天道就得想办法,而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战争。”

“可东皇钟现世本就能带来战争。”谢陵说着,视线落在陆行渊头上,不知道是不是离开秘境的缘故,陆行渊头顶的东皇钟虚影已经消失了。

当时在秘境内,众人对古三身怀东皇钟吃惊不已,谢陵的心里却只有迷惑,他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影子代表的是什么。

谢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看见东皇钟虚影的事告诉陆行渊。他抬手放在陆行渊头顶的虚空上比划了一下,道:“令牌里的力量融化在我的眼睛里时,我就看见过一次,只是时间太短了,我没来得及好好确认。”

谢陵的手一次次抓空,他觉得不舒服,手一滑就落到陆行渊的魔角上。他伸手戳了戳,在陆行渊反应时飞快地缩回手,无辜地笑着。

陆行渊纵容他的使坏,甚至还伸手扶了扶他的腰,怕他从云端掉下去。他们二人此刻正在赶路,陆行渊搜寻魔族的踪迹,赶过去和他们的汇合。

关于谢陵提到的虚影,陆行渊想到的是白飞龙的那句他的身上有东皇钟的气息。他们两个人的话互为佐证,显然都是对的。

真正的东皇钟下落不明,被天道所掩护,而现在大家追的是白飞龙制造的赝品。

陆行渊没有直接告诉谢陵答案,回答的很是谨慎:“你还记得我们在奇玩阁的那次拍卖吗?奇玩阁闹出赝品一事。”

谢陵不知陆行渊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赝品终究只是赝品,就算有着一样的名字,也不可能成为真物。只不过世人看不穿,哪怕追逐的只是赝品,也费尽心思。”

陆行渊话里有话,谢陵若有所思。他想到一个可能,瞳孔骤缩,诧异地红唇微张。

时隔多日,陆行渊当然不会旧事重提,他真正想说的是东皇钟,如此委婉而迂回,就像是隔墙有耳,不可高声喧哗一般。

谢陵心领神会,如果古三手里的是赝品,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陆行渊的当场拆穿和冷漠,都不过是借此设局。

但谢陵还是有所疑惑,这个假的东皇钟是如何来的?

“白飞龙。”陆行渊见他皱眉,便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轻声解答。

这个答案不需要太复杂,一个人足够。白飞龙是炼器师,这对他而言不难,他们在白塔内相聚的时候,白飞龙就放言要做一个。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谢陵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鼻子发红。

没有什么比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生如同焰火般短暂绚烂更让人惋惜。

陆行渊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叹了口气。他进入雕像后,对外界不是一无所知。

二人沉默下来,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陆行渊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