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陆行渊有太多事要做,他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但这一世的谢陵并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他在上一世足够狂妄,足够折腾,抱着必死的决心撕开那张同归于尽的卷轴,他没想过还能再来一世。
如果当初不是陆行渊刺激他,他或许已经在饶河自我了断。从饶河离开后,他想从陆行渊的身上得到一个答案,可那个答案太痛,痛到他无法面对。
在他自暴自弃,陷入自责中时,是陆行渊安抚他,把他拉回来。
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他要的不是追名逐利,独步天下,他的心他的愿望,至始至终都只是留在陆行渊身边。
“我想和师尊走遍天涯海角,看遍花开花落。生死与共,朝暮不辞。”
谢陵的声音在这暮色里格外的清朗,他笑容明媚,满心满眼都是陆行渊。
陆行渊倒酒的手一顿,谢陵所说的在眼底浮现,走马观花,不甚逍遥。
“好。”陆行渊笑道,“与君共良宵,生而同寝死而同穴。”
这一夜的酒格外的醉人,等谢陵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陆行渊早早地带着魔族前往三尸宗的大本营,给他留了简讯让他和怀竹一起看家。
此战凶险,陆行渊带走了大半势力,家里就得交给信任的人。
魔族兵贵神速,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杀到三尸宗的大本营。陆行渊亲自出手布阵,利用法器将三尸宗全部围住,三尸宗弟子只能进不能出。
赶来此地和三尸宗商讨伐魔大计的宗门没想到魔族来的那么快,全部困在三尸宗。
看着头顶笼罩的法器,那些人忧心忡忡,看向三尸宗宗主钱余,问道:“钱宗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钱余冷笑,挥出一股真气直冲头顶的大阵,阵法只是微微荡起涟漪,没有丝毫的损伤。
阵法外面晴空朗朗,魔族大军没有靠近,只有游风一人独坐云端,喝着酒守着大阵。面对钱余的攻击,他是看都不看。
钱余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很快就收敛下去,换上一副冷静的模样,安抚身边的人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今日的目的不就是商讨如何对付魔族?如今魔族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还会怕他不成?”
“可我们没带太多人手前来……”有人不安道。
他们还在商讨阶段,各自的势力都在大本营内。陆行渊布阵阻挠他们出去,他们刚刚试过,求救的信号也传不出去,仅凭三尸宗这点人和他们,恐怕不容易。
钱余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很快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陆行渊已经带着魔族杀到这里,为什么不直接交战,而是困住他们?
“魔族千里而来,难道是想修整一番?”
“它躲在暗处修整不也是修整?”
有两个宗的宗主理了起来,他们说的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想。
看着头顶的阵法在碧空里闪烁着微光,钱余目光阴沉,他紧盯着阵法外的游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陆行渊明明可以直接打过来,为什么要等?他在等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从钱余心底闪过,他顿时面色微僵,咬牙切齿道:“他在等援军!”
“有人和魔族结盟了?”众人不可思议。
钱余沉声道:“是我们的援军。”
仿佛是为了验证钱余的话,碧空里突然炸响多个求救信号,五花八门,囊括了在场的所有宗门。
他们没有办法求救没关系,魔族替他们求救。
各方人马大惊失色,有人怒道:“魔族当真是狂妄至极,他以为凭着他们这些人马,能够将我们大家一网打尽?”
周围的人义愤填膺,出口咒骂,钱余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狂妄。
三尸宗是这次讨伐魔族的主力,各个二级宗门的得力干将都被叫来总部,如今困在阵法内,外面剩下的对上魔族根本就毫无胜算。
即便他们有一两个渡劫期也无用,因为魔族不缺渡劫期,还有真君期坐镇。
魔族动了真格,对付那些援军就像刀砍瓜菜一般简单。
之所以布阵就是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这对本就不稳的军心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但此计并非无解,陆行渊以阵为局,他的仰仗就是眼前的阵法,如果阵法被破,魔族便会背腹受敌,陷入困境。
钱余缓缓吐出一口气,白净的面容满是阴鸷之色,他抬手下令,道:“三尸宗弟子听令,随我出征,速破此阵。”
三尸宗众多好手皆在此地,而陆行渊只派了游风一个人前来守阵,这在钱余看来无疑是自负的表现。
他三尸宗也有精通阵法的人,区区阵法,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三尸宗弟子得令而出,密密麻麻的棺材飞在广场上,漆黑之中又有白红两色相间,看上去阴森可怖。
几位长老自告奋勇前去破阵,无数的手印交叠轰在阵法上,阵法只是荡起涟漪,阵法上的紫金渡云铃微微闪烁,一道微不可查的雷光忽明忽灭。
云端上的游风见状,大声笑道:“来得好!”
说着他掐诀从酒葫芦里面引出一缕酒液,浓烈的酒香散开,酒液在他的指尖飞舞,化作丝丝薄雾。
“去。”
游风手指一点,酒雾朝着阵法散去,在接触到阵法后,雾气自燃,火势迎风而涨,原本平平无奇的阵法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火罩。
火焰温度极高,四周空间呈现一片扭曲的状态。
信心满满冲上来的三尸宗长老险些撞上去,他们身上的阴寒之气被火气一撩,发出呲的一声,就像是冷水遇上热油,瞬间炸开。
那些长老连连后退,面色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