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之势,非真君而不可达。
墨祁脸色难看,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时也想不出是那个真君出手阻拦。
琅煌没有生气,反而乐了,道:“还不回去?等着我请吗?”
圣人在前,真君示威。琅煌嘴上说着救人,却没有插手的意思,这无疑是默许对方阻拦。
墨祁对他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垂下头沉默良久,带人离去。
琅煌站在边境,清风拂过他额前垂落的长发,带起他宽大的衣袍,打着旋飘向远方。
在他身后,一道黑色的人影逐渐浮现,斗篷将她全身掩盖,唯有握剑的那只手露出来,苍白纤细。
琅煌没有回头,似叹息一声,道:“起风了。”
三尸宗的主力被困在阵法内,增援的人手不足为惧,甚至都不需要陆行渊出手,魔族自己就能解决。若是遇上麻烦棘手之辈,陆行渊就让疾风前去助阵。
疾风自从跟了陆行渊,每天吃饱喝足,修为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早就不是当初和沈炽五五开的那点修为。
有它在,打一个大乘期不是问题,问题是三尸宗的援军拿不出能和他匹敌的大乘期。
修真界灵力下沉,修为越往上走所需灵力越多,天道给的限制就越多,以至于这些年修真者顶层人才凋零,倒是小辈中杰出者层出不穷。
其他增援的宗门内倒是有一两个棘手之辈,但修为都不到渡劫期,能有大乘期长老撑门面,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
可惜这一次他们要对付的是魔族,荒域灵气复苏那些年,养出的可不止梅洛雪一个真君期。
魔将们摩拳擦掌,十分兴奋,陆行渊没有阻拦,由着他们去杀戮。
战争持续数日,三尸宗也被困了数日,紫金渡云铃配上惊雷阵,三尸宗轮番轰炸也只是撕开一条裂缝。
雷劫是他们的噩梦,那笼罩在宗门上空的乌云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他们眼看着陆行渊收拾了援军,截断他们的退路后,大摇大摆地带着魔族过来,心里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三尸宗的广场已是一片焦黑,众多弟子受损,就连长老也不能幸免。雷霆抑制他们的功法,尸傀的实力大打折扣。
游风用火势补上惊雷阵被撕开的裂缝,熊熊燃烧的焰火摇曳生辉,美丽而危险。他独战三尸宗多日,就算有丹药补充,此刻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见陆行渊过来,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幸不辱命。”
陆行渊递上一坛酒,道:“风叔辛苦了,你好好调息,剩下的交给我。”
陆行渊养息多日,不曾出手,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一战在这里。三尸宗功法阴损,却还能在大陆上屹立不倒,又怎么可能没点家底?
阵法上的赤雷已经黯淡,困住三尸宗那么久已经是它的极限,天上的雷云也有了消散的迹象。
游风接过酒坛子也没矫情,退到一旁调养生息。
陆行渊透过阵法往下看去,正对上钱余那双恶毒的眼睛。遥想当年这个人在饶河外拦住他时,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此刻境地却完全反过来了。
他依旧是那身文人打扮,却压不住内心的恨意,多了几分尖酸刻薄。
陆行渊像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般,施施然抬手道:“钱宗主,别来无恙。”
钱余嘴角抽搐,在他身旁是恨不得食陆行渊血肉的盟友,在他身前是被雷霆肆虐的大殿,是倒在地上□□的宗门弟子。
他站在低处被人拿捏,而拿捏他的人一脸轻松随意。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钱余恶狠狠道。
陆行渊轻笑:“所以我这不是又来找你了?”
陆行渊抬手收走三尸宗上空的紫金渡云铃,赤雷被收回小世界,天上的劫云迅速消散。没有游风的加持,阵法上的火势也逐渐熄灭,陆行渊抬手一挥,阵法就化作青烟而去。
钱余眼底露出疑惑之色,如今魔族占据上风,他们完全可以继续依赖阵法,可是陆行渊没有这样做。
阵法的消失更像是某种讯号,三尸宗的弟子还没从中醒悟,就看见魔族围上来。
他们身穿轻甲,手持兵刃,身形高大威猛,往陆行渊身边一站,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人双股战战。
战争无可避免,魔族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图穷匕见。
钱余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怒道:“列阵,给我杀出去!”
这几日三尸宗无法破阵,无法阻止魔族的屠杀,胆寒之际也憋着一口恶意,势要和魔族决一死战。
双方都抱着一样的念头,战斗一触即发。
魔族没有把人手全部派出来,而是留了一部分包围外围,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疾风不再收力,尽情地穿梭在三尸宗的弟子间,见谁不顺眼就冲上去喷一口雷。它的雷霆沾了赤雷的威压,一口下去不会迅速消散,而是会凝聚很久。
在它大显神威下,三尸宗的广场很快电光一片,那些棺材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飞快地爆开。
尸傀和棺材混在一起,阴气弥漫,整个三尸宗黑漆漆一片,鲜血喷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犹如人间地狱。
陆行渊在半空中虚顿片刻,俯身朝着钱余冲来。三尸宗的长老前来相助,却被他一袖甩飞出去。
“钱宗主,你我二人间的恩怨,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来战?”
说话间,陆行渊已经到了钱余跟前,他没有拔剑,赤手空拳。
钱余瞳孔骤缩,足尖一点,身体如同大鹏鸟一般腾飞而起,一尊赤色的棺材从他身后飞出来,挡住了陆行渊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