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黏腻的血,冰凉的身体,惨白的医院。
等待漫长。
脑子里只余空白,你坐在冷凉的长椅上,已发了不知多久的呆。
一阵阴影覆在你身上,你迟缓地抬起头,久滞的脑子终于有了转动。
郁昀就站在你的面前,薄薄眼皮垂下。
你恍惚想起来,今晚你的男友刑事拘留的时间就结束了,你早就跟他约好,今晚会去接他。
可你失了约。
或许在你从设计室离开,在下楼的电梯里看到闻挽青发来的信息时,这便早有预兆。
你不知道你的男友没等到你,回到家也没看到你,是如何、又是怀着什么心情找到医院的。
你只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放松起来。
你上半身往前微倾,额头抵在他的腰腹,郁昀抬手从你的后脑往下顺着毛,声音淡淡:“人没死?”
你闷声:“没有……医生说精神出现了问题,最好不要受刺激。”
郁昀无声冷笑,这家医院是闻家的,那医生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简直像鬼一样阴魂不散,死都要缠着你。”
郁昀捧住你的脸,让你抬起头来。他面无表情,视线如蛇信子一一舔过你的眼角眉梢,“我把他除掉,怎么样?”
他知道你不会同意,却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几乎是在他的话落下的瞬间,你的脸色就白下来。
郁昀指尖触了触你的脸颊,“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告诉我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
你神色怔怔,很努力地想要给出个回答,却还是茫然:“……我不知道。”
今晚那个小小的血腥卫生间给你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你从未见过闻挽青这种人。在你面前可以将自己贬得低贱,明明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却仍能因为你的触碰、你投注在其身上的目光而哆嗦颤抖,好像你的一点点关注都能让他兴奋,你的一点点厌恶都能让他去死。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你真的从没见过这种人,让你怀疑你要是说喜欢他,他都能撕掉自己的皮裹在你身上,好叫自己永远不跟你分开。
你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我知道了。”郁昀的目光凝在你的脸上,“你只是暂时被他给迷惑了。”
你抬眼看着他,看着自己认识了二十年的竹马,你的男友。你急于得到一个答案,“是吗?”
“是,他在你面前装可怜,抓到点机会就会死死缠住你,逼你动摇。”
郁昀语气笃定,“所以你不能再理他,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见都不要见他。”
“可是……”
郁昀:“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相信你。”你站起来,将脸深深埋进你的男友的肩膀处,“我相信你。”
——
病房明亮,窗帘被半拉开。
闻挽青坐在床上,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落在屏幕亮着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