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之后,你同江言跟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着家里的车。
可今日两家人的司机都有事,你们只好一起坐公交回去。
自从你的十八岁生日宴过后,你与江言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不知他在想什么,你只是单纯地想要自己缓一缓,毕竟被人当众下面子总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沉默地一起走着。
从学校到公交站的距离不远,为了能快些回家,你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走小道。
小道是一条阴暗的小巷,你们走到一半,前面就迎面而来好几个人。
每一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子,手臂上纹着纹身,眼神狠戾。
为首的人却是很熟悉。
你眯了眯眼,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之前诬陷安棉棉的那个年级第一。
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你们,堵住你们的路,那个年级第一盯着江言,“不是很横吗?”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把刀,猛然提高音量,“继续横啊!”
显然,学校里的第一不代表着品格的第一。
他手里的刀闪着骇人的冷光,语气轻蔑,“江言,因为你老子吃了个处分,现在你怎么都得给老子出出这个气。”
江言将你护在身后,面色极冷,“滚。”
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激怒了那群人,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打斗声在小巷里响起。
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个年级第一手上还有把刀,江言被逼得节节后退。
年级第一对江言痛恨非常,如今已经打红了眼,拿着把刀就朝江言砍来。
你瞳孔一缩,眼前似乎出现了十几年前的画面——
挡在身前的身影,张牙舞爪的妖怪。
那把刀落下的动作在你眼中成了慢动作,你的心跳的似乎要冲破这具身躯,在你反应过来之前,你已经握住了那把刀。
你握得很紧,锋利的刀刃划开细嫩的掌心,浓稠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下。
疼痛极快地蔓延了全身。
因为是艺术生,还是弹钢琴的艺术生,你平日对自己的手格外看重。
此时,你平日格外看重的手却鲜血淋漓。
你微微侧眼,看到了江言呆滞的脸。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轻颤着。
血色一寸寸从他脸上褪去,他的眼里映照着一只握着刀的手。
那只手好看极了,指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手指修长,干净又漂亮,如同上好的艺术品。
只是这样的艺术品被毁掉了——
血液不断从你的手上流下,因为握的太深,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你的掌心,隐约可见苍白的指骨。
年级第一那些人被这变故吓得不轻,他虽然冲动带了刀,却没有想到真的会伤到人,这人还是你。
你在学校的确有名,因而伤到你的事情让年级第一无比恐慌。
他惊慌到失了言语,连刀到不拿了,带着人匆匆离开。
小巷里面只剩下你与江言。
你痛得轻嘶,小心翼翼地将刀拔出来,这并不好受,彻底脱离时你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你轻轻吐出口气,发觉江言一直没有开过口。
你想到他刚才异常苍白的神色,有些担心,“江言?”
江言眸光呆滞,他身体在轻颤,看着你的目光无比复杂,“……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他挡下这一刀?
明明他这么厌恶你,你也能察觉到的不是吗?
就在前一天,他还当众让你丢脸。
江言知道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往日最是痛恨旁人让你丢失脸面。
他已经做好了被你厌弃的准备,或者说,他一直在打这个打算。
他没有了再陪你演你追我赶的戏码的兴趣,他对你的喜欢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这样的厌恶在他的父亲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要他与你订婚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厌恶你。
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