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没有去参加这次太子的庆功宴。
他知道你是大功臣,才不会特意去参宴,还给你道几句恭喜。
年少有成,才貌出众,又得太子看重,或许宴上还会有人借着漏洞百出的谎言与你亲近。
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太子说不定也会借着今日这庆功宴为你寻一个所谓的良缘,让你能更用心地为他做事。
齐玉眉目生寒,仅仅是想到这些,便已让他觉得怒不可遏。
他猛然起身,狠狠扫落桌上的东西。
都是一些胭脂水粉,劈里啪啦砸在地上,声响巨大,透着不详。却没有一个宫人敢出声、闯进来。
长公主发脾气的时候,没有人敢触她的霉头。
地上一片狼藉,齐玉胸膛起伏,怒气让他本就昳丽的面容更加摄人心魄。
他想起不久前,他与一个好友相逢。
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好友,不过是两人恶趣味相投,还有着一层利益关系,平时见着了也能说得上话。
那日偶然撞见好友,却见到他神色焦急,这样的神色在那位好友脸上实在少见,齐玉觉得有趣,便多问了两句。
那位好友目光沉沉,只说过几日再告诉他。
过了几日,果然,那位好友邀他去自己家。
好友带他去了地牢,那个地牢与长公主府的专门折磨人的,鲜血与哀叫涂了满墙,阴冷又可怖的地牢不同。
好友的地牢建造得富丽堂皇,里面只关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锁链将她锁在这地牢中,好友说着为了抓回她,自己花了多少时间与精力。
好友笑得很满足,“瞧,我这样关着她,她哪里都去不了。”
齐玉没有看那个女人,他打量着那所地牢,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人是好友的阶下囚。
多可笑,意识到这个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最先出现了你的面容。
他竟想让一个男子做他的阶下囚。想让那人与好友囚在地牢中的人一样,满心满意地依赖他,只有他。想让那人的世界彻彻底底只有他一人。
多可笑。多恶心。
他的母妃因为自己早早死去的女儿,而瞒着所有人将他装扮成女子。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不同。
便也让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如此痛苦。在世人眼中,他是暴虐无常的长公主,爱好折磨宫人,无人敢忤逆他,也不敢与他交好。
他的真实性别被掩盖,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可在幼时,唯有扮成女子,扮成母妃早已死去的心爱的女儿,他才能得到那一点点母爱。
是他扮的太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