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晋被她这话说的心中一软。
确实,她也只是个普通的,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苏桃猛得搓搓脸,洗掉牙膏:
“我会找江屿谈谈。”
为了快刀斩乱麻,她当晚就让江屿来她书房。
尽管还是不忍心,但她还是把江瞳作为诱饵的计划和原由,硬着头皮说了。
说完她就转过头去不敢看江屿的反应。
她本可以瞒着江屿,偷偷放出江屿受重伤的消息,引诱江瞳上钩。
但她不想欺骗他。
可有时候,真相比欺骗残忍太多了。
江屿静静的听完,开始了长久的沉默,然后开始轻轻的笑。
他的身体在发抖,本就枯槁瘦弱的身形,在他空荡的衣袖中颤抖。
最后笑声变成了哀哭,如椎心饮泣,声声刺人心窝。
苏桃一瞬间绷不住了,跟着一起眼泪漱漱而下。
觉醒
苏桃握住他的手:“只要你不同意,我就驳回这个计划——”
江瞳的事情瞒不住多久的,东阳已经上报了两只变异丧尸出没,虐杀人类的事情。
她能想到用江瞳做诱饵,同样的,长京也能想到这是最快捷低成本的办法。
但只要江屿不同意,她愿意跟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长京对抗,拼尽全力去抓捕画皮,或者其他变异丧尸作为实验体。
但江屿却埋着头,颤抖着说出三个字:“我同意”
苏桃的心陡然掉到了谷底:“你——”
江屿倏然起身,背过身去说: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瞳瞳她到底该何去何从,放走她,她会造成更多同胞的死亡,不放走,我看到她,她看到我,都是彼此折磨成为实验体,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苏桃心堵的厉害,一时间无比憎恶这个残破绝望的时代。
如果不是末世,不是肆虐的病毒,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不会再有骨翼江瞳这样的悲剧发生。
江屿慢慢消失在阴影里:“谢谢你选择告诉我真相,之后的工作,我都会配合。”
一阵风吹进书房,屋内只剩下苏桃一人。
这个晚上她睡的很不踏实,一会儿梦到江屿兄妹二人自相残杀,一会儿又梦到泡在实验液体里的江瞳朝她求救。
她想打破实验器皿,却怎么也无法撼动坚不可摧的钢化玻璃。
又梦到死去的租客怨怼她不顾大局,如果她早点牺牲掉江瞳,说不定就能避免画皮虐杀人类的惨案。
甚至还梦到了骨翼,它睁开漂亮的双眼,朝她诡异的笑,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我有同类,你困不住我——”
苏桃猛然惊醒。
“桃桃?怎么了?”
苏桃就见时子晋坐在她床头,想伸手去安抚她,手却穿过她的身体。
窗外还是一片夜色。
苏桃没心思计较他擅闯卧室禁地,抱着头说:
“我最近觉得很累,从未有过的累。”
另外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还觉得身体的部分地方有些痛。
比如头,肩胛骨,四肢均有不同程度的酸痛。
虽然感觉不明显,但却始终存在。
时子晋只以为她是思虑过重:
“少点自责内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语罢他就把在窗台上打盹的聆羽喊过来,让它去冰箱里拿瓶牛奶。
工具鸟聆羽迷迷瞪瞪的叼来牛奶,又回到窗台上打盹。
苏桃自己打开牛奶,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自己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走出来了。
但紧接着下一秒,她眼前的场景突然一转——手里的空牛奶瓶被聆羽叼走丢进了垃圾箱里,随后又在某一天的早晨被她一起丢到了桃阳的垃圾站,又不知过了多久被运出桃阳跟着一大堆生活垃圾焚烧掉。
随着火苗的熄灭,苏桃回神,眼前景象又变成了自己的卧室,低头一看,手里的空牛奶瓶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