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飞快地爬下椅子,屁颠屁颠追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珠珠扶锅锅!”
她的小手软乎乎的,被她一抓,盛明麟心头突生出一股烦躁,猛然低头,怒瞪着她。
她扎着两个发包包,颊边还留着碎发,显得整个团子都毛绒绒的,大大的葡萄眼儿灵透又懵懂,就像一只乖萌乖萌的小奶猫。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恶毒之人,会有如此……叫人狠不下心的可爱模样?
他狠狠捏拳,指甲嵌进了掌心,然后面无表情地甩开她手,进了卧房,上了榻,趴在那儿。
珠珠立刻凑了过去。
她只有一点点高,站在榻边只能露出小脑袋,恰好跟哥哥的脸挨的好近。
哥哥的眉毛真好看,哥哥的睫毛好长,哥哥哪哪都好看!
团子瞧的目不转晴,一边小嘴叭叭的讨好:“锅锅你渴不渴?荔枝,锅锅要喝糖水!锅锅你饿不饿?樱桃,锅锅要吃点心!锅锅你腿腿痛不痛?要不要太医来捏捏?”
珠珠把下人指使得团团转,一边美滋滋越凑越近,小胳膊交叠,小脸也搁上去,瞅着他:“锅锅你真好看,珠珠稀饭锅锅!”
她往上一跳,叭叽一口,湿乎乎亲在了他颊上。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盛明麟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险些跳起来。
他俊脸泛红,咬牙道:“够了!你走,我不想跟你说话!”
奶团子呆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她,眼中慢慢地蓄上泪。
那一刻,她大大的葡萄眼中,那受伤的小眼神儿,让人莫名便会心生巨大的愧疚。
盛明麟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
奶团子含着两泡眼泪,茫然地想……
哥哥为什么还是不喜欢珠珠?珠珠帮你赶坏人了呀!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地道:“锅锅,系不系祖祖不见了,锅锅心里难过?”
她小手手比着心口,超真诚,“锅锅别难过,珠珠可以给锅锅当祖祖吖……”
盛明麟是真的真的,硬生生叫她给气乐了。
虽然她可能没有侮辱亡者的意思,可就算是无意的,他也受不了!
他眼中全是泪,咬牙切齿地道:“盛明珠,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珠珠小身子一抖。
哥哥这时的样子,莫名与梦里那个哥哥重合了,叫她又害怕又难过又茫然。
珠珠的小奶嗓子直发抖:“可,可系,珠珠想跟锅锅好。”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他压低声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你,永远不可能!”
珠珠的葡萄眼儿张的大大的,看了他好半天。
就在他忍不住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她抽泣了一声,超无助,“可,可西边,系哪边呀?”
盛明麟气到无语,猛的扭回了头,不去看她,冷声道:“你出去。”
奶团子在榻边抽着小肩膀哭了几声,又伸手抓了抓他,盛明麟一动不动,她就抽泣着转身,一路哭着出去了。
虽然下人都没在,但,她从他这儿哭着出去,只怕又是一顿板子。
他理智上知道应该忍,可面对前世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他真的忍不了。
而此时,
珠珠两只小爪爪揣在一起,站在院门口大声哭,一边哭,一边不时地偷瞄着屋门,看哥哥有没有出来。
下人端着点心过来,一见小郡主哭成这样,当时就吓坏了:“主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少爷欺负你了?”
珠珠摇了摇小脑袋,一边继续大声哭,眼泪全都用光了,只能干打雷不下雨。
几个丫环都是从小伺候的,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主子别哭了,奴婢去禀报王妃娘娘。”
“不,”珠珠哭得口齿不清:“不要,娘亲会打锅锅。珠珠寄几想办法……”
她又哭了好一会儿,实在哭不动了,哥哥也没有出来。
团子终于慢慢停下,想了想,下了决心:“珠珠要进宫,要找皇伯伯!”
荔枝惊讶的道:“主子不是最害怕皇上了?”
团子一脸坚定:“为了锅锅!珠珠不怕!”
行吧,于是荔枝蹲身把她抱了起来:“奴婢叫人安排车驾。”
端王爷与今上,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自小亲近的很,端王府的人进宫就跟回家一样。
所以,虽然端王妃不在,仍旧很快车马就位,珠珠在车上被洗了脸,换了衣服,去前头求见。
明熙帝得报,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