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2)

锦衣卫刻意把两位大师分开,衍一大师是先到的,盛玉露被喂了药,昏睡着,从地窖抱了上来。

衍一大师就执起她手,才一拿起手,就微吃了一惊,抬头看她的脸。

冒充买家的锦衣卫小头目,就把她抱到腿上,托直了她的脸,让衍一大师细看。

衍一大师仔细看了许久,又低头细看掌纹,半晌,他才道:“此人的命数极为怪异,她原本是个天奸命宫,父母缘薄,兄弟情寡……但,虽不得家人宠爱,却也衣食无忧,晚年安适,儿孙跨灶,总得来说,一生较为平顺,但现在……”

他停了口,又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才道:“约摸三年之前,遇一无妄之祸,命宫晦暗不明,死中有生,生中有死……尤其最近,似有雪上加霜之势,恕贫僧看不透。”

锦衣卫虽然不敢多说,心里也不由得犯嘀咕,心说你是不是见谁都是这一套啊,当初说珠珠小郡主,也是什么死中有生,祸中有福……等等?

锦衣卫道:“那不知道是灾是福?”

“是灾,亦是劫,”衍一大师这句话倒是没有模棱两可,直接道:“如今生机渺茫,可以说九死一生,且就算侥幸逃得一命,命数也无法恢复了。善哉善哉!”

锦衣卫问:“还有吗?”

衍一大师摇了摇头。

锦衣卫小头目追问:“此人十分重要,大师不论看出什么,还请直言。”

衍一大师犹豫了许久,还是道:“此人掌中,似乎还掐着旁人的命数,但太过隐晦,两者交糅,贫僧实在推演不出。”

锦衣卫小头目又问了半天,衍一大师只是摇头,小头目也不敢太过逼迫他,只能把他送回去了。

又隔了一会儿,才把度厄大师请进来。

度厄大师比起衍一,就直接多了,他拿过手掌来一看,直接就道:“这位小施主,是被人害了啊!八字可有?”

锦衣卫早有准备,把盛玉露的八字给了他,度厄大师看了几眼,手指在她掌中抚过,寸寸掐算,反复推演了好几遍,才道:“她掌中掐着两个人的命数!似乎有人想侵占她的命数……源于三年之前,但,直到,大约在今年二三月间,这‘第二人’才‘活’了过来。”

锦衣卫小头目听的精神一振。

果然还是这位大师说话利索!

无心插柳说不定成了呢

结果还没等他张口问,度厄大师浓眉又是一拧,道:“不对。”

小头目一愣:“何处不对?”

度厄大师却不理他了,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半晌才答道:“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外头,打扮成卖家妇人的锦衣卫同知秦江白站了起来。

秦江白年纪不大,如今才二十岁,为人却极为敏锐冷酷,杀伐果断,又有一手乔装的本事,不管是妙龄少女还是耄耋老汉,乔装起来都毫无破绽,所以年纪轻轻,就爬到了锦衣卫同知的位置。

这一次盛玉露的事情,就是他负责的。

他掀帘子走了进去,直接拿过度厄大师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八字:“大师瞧瞧这个八字,是不是与她有关。”

秦江白给的是陈氏的八字,本来这个八字一看就跟眼前的孩童不搭,但度厄大师还是下意识的用这个八字推演了一下,结果越推越怪。

不是父母,不是亲眷,却渊源极深。

秦江白道:“大师不用管合不合常理,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度厄大师看了看他,大手摸了两把光头,犹豫半晌才道:“只看掌纹,这个八字,倒似乎就是她,又似是而非,‘第二人’历经三生,所求始终不能如愿,而且,似乎还造成了泼天大祸,遗害无穷,可又好像还未发生……总之,处处矛盾,难以解释……”

度厄大师虽然是个和尚,但性子还挺急,一边说一边就直摸脑袋:“到底怎么回事呢?明明这么清楚,怎么就是看不透呢……”

秦江白等了半晌,看他想不出结果,才道:“大师能不能直接把‘第二人’除掉?”

度厄大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人的命数,似乎干系极大,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怕会出大事。”

秦江白想了想,又道,“大师,若等上几天,‘第二人’会不会变的更厉害些?会不会看得更清楚?到那时候,会不会就有法子对付了?”

度厄大师手一停,想了想:“可能会,但,每一天,对这个小施主……不管是命数还是身体,害处都极大,而且修补不了。”

秦江白道:“那直接杀死他,是不是两个人就一起死了?”

度厄大师一愣:“可此人,就是原本那人,乃是无辜受累。”

秦江白敛目。

其实,不管是齐王府,还是皇上,都不怎么在乎盛玉露的死活。

就看人都丢了,齐王府也没闹出多么大动静,就知道这些人,找都懒得找。

所以,如果能除掉“鱼眼”,死一个盛玉露,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可当着和尚,这句话不能这么说。

秦江白道:“大师方才也说了,一不小心就是泼天大祸,所以,此人虽然无辜,但若实在救不了,也没办法。”

度厄大师瞪着铜铃样的大眼,瞧了他半晌。

但他们这一门,是修因果,而不是修三业的,也就是说,他们是认可恶有恶报,而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所以,他们通常不会干涉太多,也不会一昧劝人行善。

度厄大师最终还是啥也没说,狠狠地一抓头皮:“让我想想办法,贫僧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他自己叨叨念念,转身就走了。

秦江白派了人去跟上,一边自己也换了衣服回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