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干这种事儿还有些激动,然后就只等四皇子回府了。
结果四皇子好几天没去衙门,忙得不得了,晚饭都没有过来吃,珠珠困得东倒西歪,也没有等来她的四锅锅,委委屈屈地去睡了。
四皇子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还过去看了她一眼,团子已经睡得香香的,戳都戳不醒了。
下头摆上饭来,四皇子慢慢吃着,一边看着盛明麟写的奏疏,也十分心惊。
他低声跟盛明麟道:“父皇派人去民间请了几个老大夫,给母后把脉,有两人也把了出来,父皇发了很大的脾气,打了好几个太医……这封奏疏我明日递上,应该刚刚好。”
盛明麟点了点头,又低声跟他说今天珠珠学药的事情。
四皇子笑道:“珠珠叫人送来的信,我忙着也没来的及细想,这是新学了写字?”
盛明麟笑的不行,给他解释了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珠珠那边闹了起来,四皇子反应很快,丢下筷子快步过去,荔枝已经点起了灯烛,盛明麟摆摆手,荔枝迅速把下人都带了出去,又着人去通知端王妃。
四皇子坐在榻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珠珠。
烛光下,珠珠神情似哭非哭,小手手抬了抬,似乎想去遮眼,喃喃地哭道:“别打了,珠珠害怕,珠珠害怕……”
隔了会儿,又道:“爹爹不哭,四锅锅不哭……”她急得小手直摆:“珠珠在这尼呀!爹爹!”
四皇子眉头深皱。
端王妃小跑着进来,见到这样,也没伸手去抱珠珠,直接一提裙摆,在榻边蹲下了,喃喃地叫:“珠珠儿,珠珠儿别怕,娘在呢!”
说了好几声,团子忽然不说话了,然后,她喃喃地念了一句什么。
四皇子和盛明麟同时俯身过去,就听团子一字一句,又念了两遍:“二三六零年五月六日子正、二三六零年五月六日子正二刻。”
三人无声地交换着视线。
虽然这种纪年方式,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八字。
下一刻,团子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端王妃连忙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拍抚着。
团子缓了缓,一把抓住四皇子的衣裳,还有一丢丢小开心:“四锅锅,珠珠做梦啦!”
四皇子握着她小手:“嗯,珠珠儿别怕,慢慢说。”
团子也不用旁人催,就道:“爹爹!是爹爹!爹爹超生气,指着坏珠珠……”
她摆了一个超凶的小表情,抬起小手手指着四皇子:“行么神仙落泪图!你寄几不次帘子,毫无人人,水里什么花,却要怪在一幅画上!”
不知廉耻?毫无人伦?水性杨花?
四皇子看了看指着自己鼻尖的小手手,默了一瞬,抬手把她的手指推歪了一点,叫她指着空处。
即便在这种紧张又心疼的情形下,端王妃和盛明麟都没忍住:“噗!”
团子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笑,她奶凶奶凶地强调:“爹爹可生气啦!可难过啦!”
“对不住,哥哥不该笑,哥哥错了。”盛明麟迅速道歉:“然后呢?”
“然后……”团子道:“有人打金鱼,还拿棍棍烧他,一直冒气气,金鱼叫的声音好大,好吓人……珠珠害怕,珠珠就不敢看惹。”
端王妃轻轻安抚她,“没事,珠珠不怕啊。”
团子又道:“坏珠珠也在,坏珠珠也害怕,一直抖呀抖,爹爹说……”
她又抬起小手手指着,四皇子不动声色地让开,团子学着端王爷的样子,义正辞严:“别以为你躲在我女儿身体里,我们就没办法对付你!我倒要看看,崔金鱼的嘴有多硬!”
行吧,终于知道“金鱼”姓啥了。
团子续道:“然后一直打,一直打,打了很久……后来,四锅锅就来了,黑白大师,不是,肚肚大师也来了,肚肚大师写了一张纸,珠珠不认识,但系四锅锅拿起来,一直念……二三六什么的。”
爹爹想珠珠了
幸好他们都记住了,果然太长了珠珠会忘。
团子道:“然后,锦衣卫抓了一个人来,摆在地上,跟坏珠珠倚在一起坐。”
她比量了一下背靠背的样子,“四锅锅就说,‘子正二刻,一个新子,一个斌子……’
很多词儿三岁宝宝不理解,只能学着发那个音,但大人却是一听就懂了。
四皇子喃喃自语:“一个新死,一个濒死??”
四皇子与盛明麟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团子正说的紧张,眼儿张得大大的,双手比量,“然后,然后过了一会会,锦衣卫一下子把那个人提开了!那个人痛的叫起来……坏珠珠倒在地上,爹爹抱着坏珠珠在哭,四锅锅也在哭,锦衣卫抓着那个人走了,肚肚大师说,别伤他性命,贫僧还要好生瞧瞧。”
四皇子和盛明麟都在沉吟。
团子停下来,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绞着小手手,“四锅锅,珠珠只梦到了这一减减,下次珠珠会努力多梦一减减的。”
四皇子回过神儿来,哭笑不得,把团子抱过来拍了拍:“珠珠梦到的,十分重要,十分有用,而且,就算珠珠梦不到也没有关系,我是珠珠的哥哥,本来就应该护着珠珠的。”
确实,这一次的梦,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只要能把鱼眼从盛玉露的身体里赶出来,那,这世上几个人能吃的住锦衣卫的刑求?
到时候连小时候尿几次炕都能问出来。
四皇子又确认了一下:“锦衣卫抓来的那个人,是一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