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给她讲了讲。
那女子小时候家中遭灾,全家都死了,只余下了她自己,她也饿到不行,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关头,却被人给救了,本来说当丫环的,却有一个妇人说她有眼缘,认她当了女儿,然后就一直养着她,还学了功夫,她擅长暗器,又擅制各种毒,还挺厉害。
前些日子她及笄了,妇人忽然垂泪,问她愿不愿意帮她报仇,她说愿意,她就给她造了一个身份,让她到这儿,勾引秦江白,想办法嫁给他。
但她来了之后,看到七位老人,嫌他们碍事,尤其秦江白的大爹,那位姓秦的老人十分精明,她就想索性下一点毒,一来弄死秦大爹,二来,秦江白不在,她帮了他家人的忙,就是一个大情份,正好趁机接近他。
没想到,秦江白突然中午回来了,又偏偏买了酒,闹得毒提前发作出来。
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想跑,她以为没有人能识破她的毒,却没想到,霍沉昭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秦江白简单说完了,问他:“明麟,你听着耳熟不?”
盛明麟无语地叹道:“那可太耳熟了。”
之前最早被抓起来那个少年,不就是这样的?
遇到马匪,全家被杀,他在最后关头被救,认干娘,然后在月余前说要报仇……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盛明麟问:“这女子,也对她的干娘很孝顺?”
秦江白点了点头。
盛明麟一时都没法评价,半晌才道:“如果这个妇人,是用这种方法招揽人手的话,那,真不知道算是精明还是傻?但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吧,估计不止一个两个……”
他说完了又一顿:“你说,会不会公布之后,她那些儿女,仍旧觉得别人是这样,他们是特别的?他娘亲是爱他们的?”
秦江白笑道:“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听他们一个个的口吻,都对那妇人十分的……孺慕呢!”
盛明麟问:“就没有一个人,对这妇人的身份,有所察觉?”
“没有,”秦江白笑道:“这个女子的娘亲,姓韩,那个少年的娘亲,姓龙,不过形象倒是差不多,都是美貌而慈悲,据他们自己说,就像是菩萨下界一般。但头发是花白的,也就是说年纪应该不小了,除此之外,都觉得干娘对他们多好多好,可要叫他们说哪里好了,又说不出来。”
盛明麟无言:“所以,这妇人十分擅长蛊惑人心。”
秦江白点了点头。
盛明麟低声道:“你说这妇人,跟圣教,有没有关系?”
秦江白道:“我问着,暂时没觉得有关系,好像这个妇人就是寻常的江湖女子,且慢慢查查再说吧。不过,这妇人敢这么随意就放出人手,显然笃定就算他们折了,也找不到她身上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齐王那边一直没找你?”
盛明麟摇了摇头:“应该没那么快,才几天而已。”
两人说着话,盛明麟不时起身看看珠珠,一边又道:“你要不就去休息一会儿,要不就回家搬家,别在这儿坐着了。”
秦江白道:“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然后就回去了。”
盛明麟点了点头,他就起身走了。
珠珠一直练过了一上午,然后回家睡午觉。
上午牙牙虽然不痛,但那边边总感觉木木的,倒是睡午觉起来,觉得不木了,团子满血复活,叫了韩酒酒过来捏面人。
韩枕戈还怪高兴的,一来就跟她道:“多谢主子,如今大家都对我挺好的。”
你已经这么厉害啦
团子道,“你介么棒棒,别人当然对你好啦!”
韩枕戈脸都红了,声音低了些,小声:“主子,小的才捏了几个新东西。”
他就拿出来让珠珠看,他捏了几个摆件,有的类似于仕女图,但是更童趣一些,也有小猫小狗,甚至还捏出来了一盆茶花,花瓣也都活灵活现的,除了小一点,就跟真的一样。
团子小小一只蹲在那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猛点头:“好看!韩酒酒棒棒哒!”
韩枕戈眼都是亮地,小声道:“主子,我昨儿才想明白,我用面人儿捏那些房屋楼阁,其实路子是不对的,面是软的,面人儿就应该捏一些,细致卷曲地,用木材和别的材料不好做的东西,所以我寻思什么貔貅、石敢当,狮子都可以捏的,只是我手边没有样子,主子有没有?”
团子摇了摇头:“珠珠也没有,但系珠珠可以帮你问锅锅要。”
韩枕戈连忙道:“主子想要吗?想要的话,小的就捏。”
团子想了想,认真回答:“珠珠也不几道那个好不好玩,但就算不好玩,珠珠也不会不开心,但系韩酒酒会开心,珠珠觉得可以哒!”
韩枕戈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半晌,他突兀地道:“主子,你说小的捏面人,会不会没出息?”
团子:“没出去系什么呀?”
韩枕戈道:“就是没本事,不厉害,很笨,很丢人的意思。”
团子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可系你已经介么厉害了呀!你的手手,比所有人都腻害呀!珠珠的笨手手,挟菜菜不掉桌,娘亲都夸珠珠棒棒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还挺热乎。
霍沉昭替换了盛明麟,在这儿看孩子,只默默看着,也不打扰,荔枝站在一旁,也默默看着。
虽然韩枕戈规矩不大好,有时候说话还你呀我呀的,但看他没啥坏心,所以荔枝也没管,反正只要珠珠聊得开心就成。
一边还不忘吩咐人,去库房找些繁复的摆件来,好让韩沈戈学。
端王府当然不缺这些东西,不一会儿就拿了来,几百几千两银子的摆件摆了一地,团子坐着小板凳在一旁,小手托腮,兴致勃勃看着韩枕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