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傻,这事儿明显不小,他担不住,早晚要搜,还不如主动开口。
贝飞鸿受命调查妖眚之事,这么几天寸功未建,他年轻气盛,本来就有些恼,见他知趣,倒是消了些气,道:“多谢伯爷体谅!那就请伯爷派人带路吧。”
这也算是给他个人情,叫他的人去交待一声,不至于闹起来撕破脸。
武安伯连声应着,就派了人跟过去。
贝飞鸿又道:“可能要问尊夫人和令嫒几句话。”
武安伯道:“尽管问。”
伯夫人顿时捂着脸哭出声来,一声声地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武安伯直咬牙。
这糊涂娘们儿还看不出来吗?这架势能是老子说了算的?
再说了,这白藕道姑惹出来的事情,要是跟妖眚有关,你也别提啥功劳苦劳了,咱一家子下黄泉去吧!
忍不了了我要摊牌了
可这会儿也没法跟她细细分说,武安伯只喝斥道:“你实话实说就是!我还能不管你不成!”
一边又转头求着贝飞鸿:“娘们儿胆子小,还请贝大人行个方便,咱找个合适的地方问,她们也不敢不说的,要是进了诏狱,怕她们要吓瘫了,说不出来了。”
贝飞鸿顾及着明熙帝对他还有几分同袍之情,也就点了头:“那就借你们的地方问问好了。”
反正对他们来说,在哪儿问都是一样的,问出什么来,该拉走再拉走就是了。
锦衣卫审这些人,真跟玩儿一样,不用多费劲,伯夫人就全说了。
首先,白藕的双眼,确实是两个满是褶皱的坑,也就是说,她确实是养眚人。
当初江明月因为生辰被送走,伯夫人心中痛苦,有时会偷偷去看她。
后来,这个白藕道姑找上门来,说她女儿将来有大造化。
当时伯夫人也是半信半疑,然后白藕道姑就说出了她的几件事,样样都说对了,伯夫人就信了八成。
后来白藕道姑就指点她,在某一个时间让江明月单独出门,可以遇到太祖爷,说不定有一场大造化。
伯夫人试了一试,真的赚了一个郡主头衔回来。
从此伯夫人对她深信不疑,白藕让她接她进府,不许告诉旁人,伯夫人都一一照做了,中途白藕也偶尔会应她所求,出手对付什么人,都是无形无迹,人莫名其妙就猝死了,她对她更是信任。
但她确实不知妖眚的事儿。
也不肯相信江明月不是她的女儿。
总得来说,她的口供没啥用,只审出来几桩后宅阴私。
贝飞鸿叫人把她带下去,再带江明月来审,一边又问下头:“那女道士找到了吗?”
属下回道:“还没有。”
贝飞鸿看得出太子很重视周青士,又问了一句:“周道长怎么说?”
属下道:“周道长说算出来就在原地,没出院子,就是永平郡主的院子,但属下等又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地底墙壁都敲过了,确实没有暗道。”
贝飞鸿皱眉道:“再找。细找她的院子。”
周青士要是个骗子,不可能扯这种一查就能查出来的谎,所以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一边说着话,江明月也被带了过来。
贝飞鸿便回进去,看了她一眼,江明月一下子低了头。
贝飞鸿便直接道:“说吧,你是谁,为何要冒充永平郡主?”
江明月低着头道:“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江明月!就是永平郡主!”
贝飞鸿冷笑:“那个生辰八字是谁的?”
江明月道:“我不知道!”
贝飞鸿扬了扬眉:“在城门口袭击神公主的妖眚,与你有关吧?连神公主也敢动,你倒是有胆!”
江明月道:“我不知此事!”
贝飞鸿微笑起来。
他虽然年轻,但审过的人着实不计其数,对江明月这种状态很是了然……江明月显然认为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虽然害怕,却仍有底气。
他就这么看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江明月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饶有兴味的神情。
江明月生得美,自小就见惯了这种神情,顿时更加放心,面上带出了一些娇嗔,跪着的姿势也婉约了些。
然后贝飞鸿就这么迎着她含羞的眼神儿,微笑着道:“来人,切郡主一根手指头,叫她清醒清醒。”
江明月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尖声道:“你敢!”
贝飞鸿笑而不语。
他比秦江白还小一岁,却比他更早成为锦衣卫同知,从来就是有些疯的,如今他对江明月生辰有误的把握也就五分,但五分他也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