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贝飞鸿道:“让叶道人来施咒。”
大家各自思忖,半晌,秦江白道:“没准儿,还真可以。”
叶道人的小命捏在他们手里,周青士又是行家,叶道人应该不敢当面捣鬼。
周青士拍板:“一定可以,我来画符,让他施咒催动就可以,若他施的咒,与符篆之力不符,符篆便飞不起来,只有施对了,符篆才能飞起来,贴到那芊芊身上,外行也很容易看出来的!他若捣鬼,最多浪费几张符。”
贝飞鸿冷冷道:“还会浪费他的命。”
大家都被这个冷笑话给冻笑了,各自笑了几声,盛明麟道:“那晚上我们试试。”
也就在此时。
距离宫门不远的一处宅邸内,美貌妇人倚坐在紫檀美人榻上,正微微出神。
脚边,美貌丫环跪坐在地,正拿美人锤轻轻给她捶着腿。
室中陈设奢华,撒花软帘上垂着指肚大的珍珠,几上摆着汝窑吉祥瓶,里头插了几枝鲜活梅花,端上来的燕窝只浅尝了两口,便恹恹地弃到了一旁。
丫环快步过来禀报:“夫人,姑娘请您过去。”
妇人皱了皱眉,半晌才起身,一屋子的婆子丫环顿时同时动了,换鞋的换鞋,披衣的披衣,门前的丫环打起帘子,妇人便一路慢慢走了过去。
前头的小厮推开了门,门里,背身而坐的姑娘背影窈窕,细腰纤纤,宛似绝代佳人,可一回过神,整张脸,所有露在外头的皮肤,全都是火烧过的痕迹,脸上竟没一处好皮,眼睛烧成了两个肉坑,又深又大,看上去极为可怖。
妇人面色全无异样,柔声道:“阿萝,叫娘亲来做什么?”
少女声音粗哑:“娘亲,我心里不安,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妇人含笑道:“没关系,有娘在呢,她不会出事的……今晚之后,娘就把姐姐带回来,以后,阿萝就可以一直跟姐姐在一起了,好不好?”
少女点了点头,乖顺之极:“好。”
妇人抬起纤纤玉手,抚摸着少女的头,深深叹气:“这一干人,坐井观天,还真以为眚这么容易对付?我们又不是要夺他们的江山,他们却非要逼得我们无处容身,阿萝啊,今晚,我们可要狠狠反击了。”
她声音渐低,自言自语:“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珠珠要锅锅
盛明麟几个人正在周道士屋里商议细节,霍沉昭忽然一皱眉,快步出去了。
果然一个小厮飞奔而来,远远就道:“世子爷,小主子做噩梦了,哭得厉害,让你快点过去。”
霍沉昭随手提住盛明麟就飞走了,秦江白和沈凌绝也跟了上去,贝飞鸿缓缓走到门前,负手看着飞走的四人,微微凝眉。
一上了小楼,就听到珠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珠珠儿正睡着午觉,猛然尖哭着醒过来,盛蓁蓁也被她吓到了,抱着她不住地安慰。
但小孩儿平时跟你玩得再好,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只找自家人的,团子一边哭一边模糊不清地道:“锅锅!珠珠要锅锅!”
荔枝连忙道:“郡主,奴婢服侍您去换衣裳,世子爷很快就到了。”
盛蓁蓁恍然回神,脸上一红,连忙站起来披上披风,裹紧自己,红枣就扶着她快步出去了。
盛明麟几人上楼,正好看到她们进了书房,荔枝福了福身也出去了,盛明麟快步进去,抱住珠珠,连声安慰。
秦江白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珠珠不是寻常小孩儿,她太重要,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沈凌绝和霍沉昭这种强战斗力,都会至少留一个在她身边,珠珠小不点儿没关系,但盛蓁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跟珠珠住在一起,他们保护起来确实不方便。
还是得赶紧把事情解决才好。
秦江白抿了抿唇,快步跟上。
珠珠儿正哭得厉害。
她对做梦已经比较习惯,很少见她哭得这么厉害。
盛明麟急得不住安抚,好一会儿,团子才慢慢缓过来,一时还止不住抽噎。
荔枝递了一杯温水进来,盛明麟慢慢地喂她喝了,又用温热的帕子抹了抹脸,团子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还在可怜巴巴掉眼泪:“锅锅,珠珠怕怕。”
“珠珠儿不怕啊,”盛明麟心疼坏了,眼泪都下来了,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哥哥在呢,珠珠不怕。”
“怕!”小奶团子眼泪直流,慢慢坐回来,小手手在脸上比着,语无伦次:“爹爹、娘亲,星星锅锅,红枣……秦锅锅,宝贝大人……”
小小人儿怕得发抖,说不下去。
盛明麟紧紧搂着妹妹,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心里把那些人千刀万剐,口中连声哄着:“不怕不怕,那都是梦,不会发生的,珠珠儿是祥瑞呢,有珠珠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珠珠不用怕。”
霍沉昭瞧着也是急得不行,直接过来,双手合起来,搓着她的小手小脚,暖暖热气弥漫全身,团子再一次缓了下来,挂着小眼泪,朝他们伸出小手手。
沈凌绝和秦江白估摸着她的意思,各自靠近了伸出手,与团子的小手手交握在一起。
好一会儿,珠珠才哆哆嗦嗦开始讲。
她看到,一间小屋中,被重重铁链捆着的盛芊芊,偷偷撕开一点衣服,把手放了进去。
她的皮肤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她把手指放在那符上,手指掐诀,不断变幻,嘴里无声念咒。
此时盛明麟、秦江白、霍沉昭、贝飞鸿、周道人和叶道人,都在另一间屋中画着符,然后,突如其来的,盛明麟和霍沉昭的护身符都在发烫,两人一起抬手触摸,而秦江白和贝飞鸿则同时倒了下去,面露痛苦,脸上全是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却一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