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2)

唯有谈栩然这番话入耳入心,叫她恨不能把谈栩然视作知己。

“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是太疼他!都疼入骨血了!”曲氏激动起来,又对谈栩然道:“早该同你说一说的,你一瞧就是御夫有方的,只听我那嫂嫂说,要顺要从,要容要忍,我只怕要疯了。”

若叫旁人瞧见曲氏如今口沫横飞,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怕真觉得她是疯子。

可谈栩然比她更疯,此时只端坐着瞧她,缓声道:“是啊,其实婶婶是个眼明心亮的,只是手软了些,若是略狠一狠,完全可以将夫君塑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曲氏如遇救星,连声道:“你教我你教教我!”

“婶婶莫急。”谈栩然宽慰她,道:“每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各有不同,怎好一概而论?此事还要靠婶婶自己参悟,其实依我来看,只要能帮着你把日子过得顺心遂意法子,咱们大可以一试,软的不行,也可以来点硬的,硬的不行,可以来点阴的,这些都是不妨的。”

曲氏长长‘吁’出一口气,有些没底的道:“你做得到,我信。可你七叔的性子,同小六是全然不同的。他……

曲氏本想说陈砚墨在她身边放了耳目的事,但又觉得太没面子了些,咬住未吐。

“可婶婶你的倚仗,可比我多多了。威逼也罢,利诱也好,谁叫我们女子只能仰仗夫君过活,比之被他厌弃,不如早些将他捏在手里。”谈栩然见曲氏若有所思,笑了笑,又为自己往回兜了一兜,道:“这说得太过了,其实夫妻一体,这些花头左不过可以称之为,闺房之乐么。”

松针香和花蛤粉

福州府禁种烟叶一事, 陈舍微早先受了谈栩然的点拨,已经探过黄理口风。

黄理是聪明人, 对于陈舍微的未雨绸缪, 也不十分意外。

依着陈舍微的请求,把烟叶杀虫一事也写在了官文之中,拿了银子打点上下。

福州府禁种烟叶一事虽不是他们几只小小蝼蚁可以撼动的, 但在其中撬出了生机一线。

黄理斟茶两盏推过去,陈舍微倒是还能喝得下, 只是嘴里茶味全无, 王吉更是愁得人都木讷了, 翻来覆去把个青李子揉来揉去。

黄理见状也不卖关子了,笑道:“福州府的大令是禁止民间占良田种植烟叶,但对于各处卫所的屯田并没有管制之权。”

既然屯田中的夏烟产量得以保存, 而陈舍微名下的田产,原本就没有用多少良田来植烟叶, 所用的都是下等田, 即便有些亏损, 损得也比旁人少多了。

王吉大松一口气,这才觉得尿意上涌, 急急忙忙出去解手。

“泉州卫名目下还有些田地份额可种驱虫所用的烟叶, 我也懒得麻烦,等下出了这个院子,就要叫人抢来抢去的, 索性就全给你了吧。”

陈舍微眨眨眼,却朝外头看了看, 道:“那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去解手, 道谢的话他比我会讲, 能做一篇文章呢。”

黄理笑道:“好处我也拿了,就不用谢来谢去了,一样的东西,落在你手上门道多些,银子也多些。大人嘴上总说不管不管,由得咱们看着办,可秋收时称粮,年末盘银库,他可曾怠慢过?与你投缘不假,可我也要为前程计啊!”

黄理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他比陈舍微大不了几岁,眉心却已有竖纹,这份差事,的确是劳累的。

田头有时出点什么事,陈舍微光是在道上来回奔波,身上的肉都要颠掉几两,黄理既要管内,还要对外,委实不容易。

“原本千户所还留了五成的番茄自吃。”黄理翻过账了,这个夏天番茄在泉州市面上为富人所追捧,身价倍增,陈舍微给的收价也高了,这样好的利润,黄理自然不许千户所为了口腹之欲而自留,“我叫他们全数给你收去,又没战打,市面上的番茄三两个都值得四钱银子了,他们也好意思吃去?”

原本还有些菜贩想开高价从千户所里撬一批番茄出来,可管着番茄的小吏是陈舍微一手拉拔起来,番茄又是陈舍微从育苗到打藤架一手一手教出来的,于情于理,断然是不肯的。

这几日番茄行情这样好,吴缸手底下的人,每天都守着千户所的番茄地等着收,陈舍微的田产与千户所又离得近,也没给旁人留了空隙。

虽说有些波折,但对陈舍微来说算是虚惊一场,他的买卖只有愈发旺的,不见半点颓势。

陈舍嗔得消息不比陈舍微慢,急得都快疯了,他心里清楚陈舍微同泉州卫的关系好,又切实在替泉州卫办事,想走泉州卫的路子怕是没门,就去找了陈舍秋,想求一求泉州府的路数。

可现在谁家不种几亩烟地呢?

陈舍秋在泉州府那点关系,也都拿来填了自家的烟地了,再没给陈舍嗔的份。

陈舍嗔的烟地若是在漳州,他舅兄也许能替他找些关系,可偏偏是在泉州,求神拜佛路数不对,也是白搭。

若拿出银子去买,这一季的苗也不会硬要你拔了,可种烟叶就是为了赚银子,这下还得用银子买烟叶,还挣个屁啊!

陈舍秋做惯老大哥了,不好说自己没法子,把弟弟往外推,就给陈舍嗔出主意,叫他请陈舍微出来,弄几两小酒一眯,人醉了就好说话了。

“都是兄弟嘛,”陈舍秋扬着烟卷,道:“你说说软话,亏一张嘴有什么的?难道跑到漳州种烟叶去?”

陈舍嗔的心境可谓是堪比韩信□□受辱,在蔡氏的劝说下给陈舍微去了帖子,可陈舍微叫人代笔,只说在自己这两日不好出门,给拒了!

这话么,大半是借口,可也有小半事实。

陈舍微去巡田把后颈到背上都晒伤了,人家晒了就黑,他晒了倒好,像只煮熟的虾子,红通通的,红退下去后又开始蜕皮了。

新露出的肌肤极嫩,面积又大,衣裳领子一碰就刺痛,陈舍微不娇气,这倒是还能忍。

可天这样的热,动一动就出汗,叫盐蛰得像受刑一样疼。

原本叫小荠给他打扇晾着,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打赤膊,这几天只好赤条条的趴在小楼西窗榻上,叫偶入的凉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

谈栩然去正屋天井里折了芦荟取液来给他涂抹后背,顺着长颈背肌一路抹开来,微凉的指尖附着透明的胶液又在背部正中的沟壑里多逡巡了一会,陈舍微被她摸得几乎滚烫起来,支吾着道:“好,好了没?”

“等干了再抹一层,可是?”谈栩然问他。

气息拂在他背上,像是咬住了他的后颈,捏住了他的命脉,轻一下则纵,重一下就收,完全听之任之。

陈舍微闷头胡乱点点,明明是他说用芦荟来敷,但又莫名感觉像是踏入了谈栩然的陷阱。

陈舍微自以为,若不是他有意设计,白日宣淫的事情谈栩然很少做。

‘毕竟夫人还是比较矜持的。’

陈舍微心想着,就见谈栩然端坐在榻上研香,散开的裙踞就贴在他腮边。

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目,他掀起水色裙边,把一双乌眸遮在了里头,鼻唇与耳却露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