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桌上美食给他埋头苦吃的行为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支撑。
圆润的瓷勺也能轻松剜掉绵密细腻的芋肉,吸满了油润浓郁的酱汁,加上红葱油酥的细碎点缀,简直是一入口就会令人怔愣的滋味。
陈舍微还在砂锅底下加了一盏小蜡烛,边吃边热,越来越好味。
盐酒鸡是少见又吃肉又喝汤的菜,米酒打底,整鸡斩块先蒸后煨,喝一口汤酒香馥郁,清淡润鲜,吃一口肉,鸡皮香薄,鸡肉嫩滑,叫人勺子筷子更替个不断。
老醋蜇头是个凉菜,醋汁爽口,蜇头相比起海蜇的其他部位更加脆韧,陈舍微还放了些芥末,王吉猝不及防的吃到一口未搅开的芥末,刺激好像叫人迎面一拳殴在鼻子上,缓过来后,又觉得很痛快。
杂鲜炒粉吃得就是一个干鲜,米粉根根分明,干爽出香,海味鱼虾过油再炒,鲜气萦绕。
比之上述几道菜,醉血蚶就不是人人都喜欢的了。
陈绛不敢吃,觉得血糊糊的,瞧着陈舍微和高凌一个个吃得停不下来,就好奇的盯着看。
谈栩然瞧了眼高凌,他也感觉到陈绛的目光了,怎么说呢,脑袋都快埋进□□里了,直到陈绛离席,才终于得以抬头做人。
作者有话说:
看见40章一个评论,问为什么没长牙的宝宝也会吸破乳。
我回复了,但是可能有歧义?被删掉了,在这里讲讲吧。
宝宝的口腔做吮吸这个动作是非常有力道的,
所以被吸破是很常见的,
母乳妈妈大多要熬过这一关,
破裂、愈合,直到变得粗糙能承受吮吸。
丢掉的卖卖和姨娘
今日是陈舍巷七七, 陈舍秋死活要把陈舍微拉去,他在家丁忧, 没官当, 太闲了!想起自己是这一辈里最大的,凡事都要出来说两句,管几下。
原本族里的琐事都是陈舍嗔在管, 他在陈舍微跟前失了面子,除了挣钱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是能避就避, 陈舍秋刚好接手了同陈舍微打交道的事, 陈舍嗔也不跟陈舍秋抢。
可陈舍微在族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好些事情原本知会一声就够了,而今还要请他来商量, 他不来,就还不好说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
渐渐的, 陈舍嗔也发觉自己手里的权一点点流向了陈舍秋, 尤其是族田里的几个管事,全都叫陈舍秋给换了, 为表自己没私心, 其中一个还是二房的人。
陈舍嗔气得牙龈都肿了,可一个两个比他大,又是被潜移暗化释了权, 解了力,一下提不起由头来闹。
至于比他小的, 别说已经是死人的陈舍巷两兄弟了。
就说陈舍微, 也就是看在举人身份, 每年还从族田里拨银拨粮的份上,虽说族田的管事里没他的人,可春耕夏种时,他偶尔也去看一圈,点拨几句。
陈舍微本来就不爱管族里的事,反倒是族里总是扯着他。
陈舍巷七七陈舍微来了,一是情面上实在过不去,二是被陈舍秋直接架过来的。
陈舍嗔眼瞧着他们一道来,亲亲热热好哥俩的样子,忍不住对蔡氏耳语,“咱们也去泉州住呗?”
蔡氏眼珠子转过来斜他,陈舍嗔被她瞧得不痛快,道:“怎么了?咱们又不是买不起!”
“买得起。”蔡氏语气讥刺的说:“那是不是把家里那几房都带去?那爷算一算,得买个几进的宅院?人家那是宅子里清净,内院都能空出护厝来养虫子!外院还能开书社!要是跟咱们似得,内院里住满了姨娘、乳娘,外院又是姨娘的兄弟,乳娘的儿,不知道要多大的宅子!”
“这叫人丁兴旺!跟老六家一样,就一个丫头片子,你就高兴啦?”
陈舍嗔理直气壮的反驳,他买得起宅院,可要像老宅这般宽敞的,又贵又少,只怕买不到合心意。
只是瞧着他们一个个在泉州扎了根,做起了买卖,有些什么事儿常常三房人一碰头就定了,事后给陈舍嗔来一句口信,说是路上奔波,没劳动他!
陈舍嗔瞧着陈舍秋和陈舍微站在廊下说小话,一向寡言冷淡的陈舍刞居然也走了过去,三人不知在说什么!
“那,那就买个小一点,人不用带去那么些,反正咱们儿子也在泉州读书,离他近一些,也要照应点。”陈舍嗔想了想还是道。
蔡氏意外的看着他,思忖片刻,觉得的确是机不可失,就道:“爷既这样说,那宅院就好找了,只是带谁去,不带谁去呢?”
陈舍嗔正经姨娘其实就两个,都是在蔡氏兄长升迁前纳的,但通房有好些个,大多没名没份,就是个兼伺候陈舍嗔的丫鬟,生了孩子也寄在姨娘名下。
蔡氏如今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长成,一个尚幼,不怎么拘着庶子庶女出生,这也是陈舍嗔敬重她的一重原因。
殊不知,蔡氏只是不想手上染孽,替儿子积福罢了。
“就带上阿四和阿六,也到年纪上书塾了,其他么,再带上秋棠就行了。”
除了阿四和阿六,其他都是庶女,而秋棠则是通房里最貌美柔顺的。
陈舍嗔的想法,皆在蔡氏意料之中,“也好,阿四和阿六俩也念叨阿远呢。”
庶子满五岁就不在姨娘院里住了,而是和嫡子一道起居教习,培养感情。
这也是蔡氏的打算,庶子日后可做嫡子的左膀右臂,但绝不能越过他们去。
这两个庶子如今都很听陈昭远的话,对嫡出的幼弟又很关爱。
听到蔡氏答应的爽快,陈舍嗔的目光柔和下来,道:“而且你的嫁妆铺子也在泉州,日后就方便打理了。”
蔡氏的嫁妆铺子是做木雕的,与谈栩然的漆器坊在同一条街上,快过年了,木板年画走得很好,她前些日子去瞧了一眼,想选几版年画送给各房,意外发现谈栩然才半开业的漆器坊生意也不错。
蔡氏心里总有一番计较,觉得自己不比谈栩然差,但又畏惧人言,只怕族里说她不安分,如今谈栩然先替她蹚水,先出了头,倒叫蔡氏有些意动,觉得自己未尝不能扩大家业,仔细经营,而不是靠着老本过日子。
蔡氏正想着,就听陈舍嗔压低了声音,道:“至于我么,老八在月港的买卖丢了可惜,我想着接过来做,在泉州往漳州去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