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朵牡丹花被吓得脸色煞白,穆雷趁机便去抢她的钗子,商宁秀紧绷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炸裂,她反应奇快,闭着眼下了死手地往自己脖子上扎,却还是被男人拦住硬抢了下来。
紧握到发白的骨节被一寸寸强行掰开,那支珠钗也被他强悍的手劲掰变了形,一把扔出去老远。
“操。”穆雷丢了钗子后睨着商宁秀低声骂了一句,他看得出来刚才她那阵仗不是唬人,是真的往死里奔去的,“还真他妈是个犟种,你们中原的姑娘都跟你这样吗?”
商宁秀蜷缩着没应他的话,穆雷喘着气,再怎么高涨的情绪也不能真的强上,他带她回去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总不能真的弄得血糊糊的,多晦气。
男人翻了身,将她晾在了一边二人各自平复情绪。
身边没了动静,慢慢地响起了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惊弓之鸟的郡主拉好自己的里衫盖住了被扯露出来的鹅黄肚兜,满腹的委屈都藏在了压抑的啜泣中,只差一点,她刚才就要被这个莽汉在这荒郊野外玷污。
“哭什么哭,我又没强上。”穆雷听得烦躁,“不就是个礼节吗,要结婚是吧,行,娶个中原媳妇按你的习惯来,回去就结,老子回去就给你办。”
商宁秀缩在树根的夹缝里一动不动,气血平息下来肢体又重新感受到了寒气,但无论如何她不会敢再接近他第二次了,她抱着手臂背对着这个男人,忽然后面丢过来了一件带着热气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商宁秀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外衣。
浑浑噩噩的一夜无梦。
晨阳慢慢再次撒向草原的时候,温度就回来了。穆雷醒得早,商宁秀昨晚上要死要活的情绪起伏太大,现在还睡着,她靠在树边睡得正香,他的外衣被她一半垫在屁股下一半拢在身上,她小小的一只蜷在里面倒也正好。
商宁秀的发髻已经散了,尽管一路奔波头发早就沾了尘,但仍能看出她的头发乌墨绸缎一样,散在雪般的香腮边上,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也已经干了,现在睡相非常安稳。
穆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取了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冷水平复心下的燥动,然后手肘撑着膝盖蹲在了她身边,照着商宁秀的耳边打了个响指,“醒醒,睡饱了该走了。”
商宁秀睁开眼时显然带了些许惊讶,距离太近了,她局促地蹬着脚往后退,穆雷就着她后退的动作将自己的外衣拎了起来甩上肩头,说道:“上马吧,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了。”
商宁秀磨磨蹭蹭地起身走到那匹大黑马旁边,它毛色油亮,个头长得比大鄞国内所有马匹都要高大壮实,昂首挺胸站在那,打了个响鼻。
穆雷跟着走在她身后,见她在回头看自己,开口道:“自己上去,抱了又不给操,憋得慌。”
商宁秀脸上一燥,这果然就是个不通教化的粗蛮之辈,嘴里的话没一句能入耳。她试探着跟他打商量:“两个时辰的路,不吃了早膳再启程吗……”
“这里鸟屎都没有,再往前面走一点就有水泽了,去那里再给你弄吃的。”穆雷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别磨蹭了。”
商宁秀想要拖延时间没成功,只好不情愿地作势准备上马,她提着裙子,试了两次都没能踩上马镫,好不容易踩稳了马镫又因为马儿太高她不好发力,装作没法一口气将自己翻上去的样子,最后穆雷看不下去了大手在她屁股上托了一把才把人弄上去。
她上去之后男人自己仗着腿长一翻就上来了,他拉了缰绳,大黑马甩了甩脖子,马蹄在原地转着踱了几步,穆雷的手臂环在她两侧,经过昨晚那差点失身的经历,商宁秀想要尽量与他少些接触,身子尽量往前倾着,又被男人的铁臂给压了回来:“坐好了。”
后背与他灼热的胸膛相贴,商宁秀站着的时候头顶才刚到穆雷的胸口,现在即便是坐着他也高出了她整整一个头。
之前两次同骑的经历一次是她病的迷迷糊糊,另一次是直接被压趴在马背上的,现在一下子被这铁铸的身躯环绕住包住,四周都是陌生男人的气息,商宁秀浑身不适,尤其是他现在还少穿了一件外衣,她甚至能感觉处后背坚实的肌肉形状。
身前的人有多僵硬穆雷心里有数,开口道:“抱着你老子才是最受罪,婚前不行房是你们大鄞的陋习你知道吗,我们草原儿女从来没那么多破讲究。天雷勾地火本就是伦常,非要压抑憋着,你们中原男人真可怜。”
“这叫克己守礼。”商宁秀实在忍不住皱眉反驳了一句,她还想说不像你们蛮夷之辈不通教化父亲兄弟之妻都可以乱来,但忍住了,一来不想在这时候得罪他,二来也是那些污秽之言她说不出口。
“你守你的礼,看我大婚之夜怎么干得你下不来床。”撂下一句荤话,穆雷就策马绝尘而去。
黑马的脚程非常快,但商宁秀心里想拖延时间,也想营造出一种自己不太擅长骑马的错觉麻痹穆雷的警惕性,风从耳边掠过,商宁秀几次三番想开口让他跑慢点,身后的男人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不是说饿了么,再往前二里地就是沼泽了,忍忍。”
无奈商宁秀只好作罢。
很快,她就看见了他说的那片水泽。
水边长着半人高的的苇草,不时被风压低,露出后面粼粼的水面,河里大抵是有鱼的,商宁秀的视线偶尔能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鱼尾跳跃。
穆雷在河边勒马,看不得她那上下缓慢的动作,直接自己上手将人抱下来了,他撒了缰绳任由黑马自己吃草喝水,然后领着商宁秀往水边上走。
“你这匹马看起来好漂亮,它有名字吗?”商宁秀跟在他身后,视线落向不远处抖着毛小跑着撒欢的黑马。
“桑格鲁。”穆雷简短地回答了她,“伽蓝部落最雄壮的烈马,驮起我还能健步如飞。”
商宁秀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确实,这个壮汉个头这么高看起来就很重。
穆雷让她自己找地方坐下,他自己往水边的一片不知名的小灌木边走去,那树不过半人高,上面挂满了晶莹的金色小浆果,穆雷摘了一些用外衣兜着,再去河边将水囊补满。
商宁秀见他蹲在河边已经是背对着自己了,便赶紧往桑格鲁的方向靠近。黑马正在喝水,柔顺的马尾巴轻轻甩动着,商宁秀接近后先尝试着叫了它一声:“桑格鲁。”
黑马没理会她,打了个响鼻接着喝水。刚才自己上马的时候在马镫上磨蹭了那么久,这桑格鲁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性格比较温顺的家伙。
商宁秀心里有点紧张,尝试着又靠近了一步伸手去拉它的缰绳。
就这一步,大黑马忽然十分不友善地甩着脖子嘶鸣一声,商宁秀赶紧缩手后退,那马却不依不饶地冲她扬起了前腿直立着嘶鸣示威。
獒犬
手臂被一股大力钳住,商宁秀一把被穆雷拽去了自己身后,对于商宁秀来说桑格鲁扬蹄的阵仗很大,但换成穆雷就不同了,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它面前不落下风,他舌尖抵着下颚发出一声特殊的哨响,很快就将黑马安抚下来,他大掌沿着油亮的马脖子不轻不重拍了几下,示意它自己去吃东西。
桑格鲁甩了甩鬃毛,摆头慢悠悠走了。
商宁秀赶在穆雷开口质问之前解释道:“我、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马,好奇所以想看看……对不起。”
娇贵漂亮的牡丹花满脸无措地仰头看着他,局促又恳切。
穆雷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即便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在面对这样一张漂亮脸蛋的这种表情的时候,再刚猛的铁汉也舍不得再追究了,穆雷沉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单独靠近它,它性子烈得很,一脚就能蹬死野狼。”
“我知道了。”商宁秀慢慢点着头,觉得逃走的希望愈发渺茫了。
穆雷重新将她领回了水边坐下,将外衣包着的一包浆果丢在了她怀里,“吃吧,我们在这休息一刻钟。”
商宁秀打开看了眼,里面的浆果个个饱满圆润,他是挑着熟得最好的摘的。商宁秀想了想,捡了几个蹲去水边,她拔掉了果蒂和叶子,剩下圆滚滚的果肉在水中搓洗。
穆雷屈着长腿,单手持着水囊仰头灌水,眼睛却是落在那曼妙的背影上流连忘返,昨天晚上他就大致摸出来了,商宁秀的身子乍一看没有草原女儿生得饱满,其实是大鄞服饰所致,那礼教森严的迂腐国家服饰完全展现不了女子身躯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