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提着另一件衣服,沉默站在了她的面前。
大婚之夜
惊吓太过, 商宁秀早就哭得脱了力,所有的挣扎都软得不成样子,像个只能任他摆弄的人偶, 穆雷十?分轻易就把人提起来, 重新套上了与他同色的大?婚服制, 简单胡乱系了带子, 然后一?把将人扛上了肩膀。
二?人的玄色衣衫在桑格鲁狂奔的速度下猎猎飞舞,它?披着夕阳的余晖驰骋在汨罗河的水岸线边,火红滚圆的落日映衬着这对今晚将要大?婚的人儿, 慢慢落下帷幕。
夜幕下的狂欢伊始。
伽蓝部落里一?片热闹非凡,篝火熊熊燃烧着, 五个赤着上身的雄壮猛汉甩着臂膀擂鼓热场,鼓点震慑人心,强烈的节奏感仿佛能催快心跳和呼吸,整个部落都将为接下来的祭祀仪式陷入狂欢。
夜幕已然渐渐降临,气氛也逐渐被烘托推至顶点,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一?场盛会?,只有扎克心里火烧火燎, 他是完全相信库穆勒尔的, 但现在眼看着时间逼近,也是忍不住有些着急担忧。
桑格鲁就是在这个时候长驱直入的。
外围的男人们?在听见?马蹄声的时候就齐齐回头, 看见?了骑在马上那?个气势凛然的玄衣男人, 一?时间掌声雷动, 起哄欢呼声热烈,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桑格鲁嘶鸣着冲向那?人声鼎沸的祭台。
这擂鼓声仿佛打进了商宁秀的心脏里,惊弓之?鸟已然再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她?被周围的喧嚷声震得头晕眼花,蜷缩在男人坚实的臂弯中,她?感觉到了桑格鲁的起立扬蹄,然后穆雷的一?双铁壁再人群欢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直接跳上了祭祀舞台。
成功抢回了自己新娘的男人像一?只打了胜仗的雄狮,他一?把将商宁秀高高举托起来,向整个部落寻求见?证。
铁血沸腾,雄赳赳,气昂昂。
失重感让商宁秀脸色煞白,她?晕头转向分不清天?与地,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缩起来给自己一?点微弱的安全感,于是在男人将她?放下来重新抱回怀中的时候,她?死死抓住了男人身前的衣襟。
穆雷将人抱上了祭台中央,带到了伽蓝部落酋长,也是本场婚礼的主婚人的面前。
酋长穿着部落民族最正?式的藏蓝色礼服,上面绘着繁复的狼纹花样,他脸上涂着两道深蓝色油彩,从额心分叉,越过双眼向下,贯穿了整张脸庞。火光跳跃着,那?张本就充满野性的脸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神秘感。
商宁秀被穆雷固定在了身前,那?脸上画了油彩的酋长凑了过来,男人头上带着硕大?的狼冠,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地狱里索命的罗刹,害怕地往回缩,又被穆雷的一?双铁臂给箍住推了上来。
穆雷单手控制着商宁秀的小脸不让她?动弹,酋长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祝祷的草原话,沾了油彩的温烫手指在商宁秀脸颊上各画了两道图腾。
很快,酋长也在穆雷脸上同样的位置画上了十?字交叠的图腾。
商宁秀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红肿眼神涣散,她?能感觉到身后总有一?个炽热的铁壁推着她?向前,穆雷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摁着她?的手拿起了红烛,微弱的火光跳动着,两人一?亮了天?灯,火光上窜,热气顶着薄纸飞向天?际。
然后一?对新人便跪在了摆满供果供肉的祭祀香台面前。
穆雷跪得笔直,但旁边的商宁秀扶了两次都是一?松手就要脱力往下坐,男人便干脆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二?人就这么?并肩跪在了草原狼神的面前。
酋长的声音雄浑有力,穿透了台下这所有的喧闹声欢呼声,在他一?声高喝之?后,穆雷带着商宁秀往下叩拜。
即便是再怎么?迷糊晕眩,商宁秀也能察觉出来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
她?一?瞬间醒了神一?般开始哭闹着挣扎,扭曲着身子想?要从穆雷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但没能成功,最后仍然被强制性地压着背摁着头,一?头磕在了地上。
商宁秀浑身发麻,被那?鼓点震得浑浑噩噩,但心里涌上来的绝望与难过却是那?样的清晰。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身体的感知极大?程度的钝化,她?听不见?其他声音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屏蔽在了脑海之?外。
这一?场喧闹的盛宴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最后商宁秀被满身酒气的穆雷扛回了帐子里,外面的喧嚷笑闹声才被隔绝开了些许。
男人的情绪相当亢奋,一?把将她?扔在了床榻上。
商宁秀翻过身子躺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缓神,才终于慢慢恢复了些神智,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见?了衣料摩挲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恶鬼的催命符,商宁秀看着那?用力扯开领口的男人,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从穆雷将她?从巴蛇手里救下来一?直到现在,都没跟她?说过一?个字。
男人心里怒火难消,他那?庞大?的体格加上阴郁寡淡的脸色,对于现在受了一?连串惊吓的商宁秀而言实在太过骇人。
商宁秀原本以为那?天?眼看着叛军袭击了队伍屠杀了所有随行士兵女使是她?人生?中不可逾越的一?场噩梦,但现在,这种噩梦缠身的窒息感再一?次降临。
穆雷等待这一?刻已经太长的时间,现在即使是大?鄞皇帝御驾亲征杀到了大?门口,都不顶用。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商宁秀喘不上气,心高气傲的郡主毕生?没有说出过这样卑微求人的言语,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她?的一?生?都即将要毁在这个夜晚。
婚礼场地的篝火慢慢熄灭,狂欢的人们?也慢慢散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去,这场盛宴的声音渐渐落下帷幕,但属于商宁秀和穆雷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帐子里的红烛久久不灭,床头的红绸像是鲜红的血。
时间接近子时左右,漂亮艳丽的异族女人萨丹丹拉着另外一?个好姐妹躲在穆雷的帐子外面偷听。穆雷是整个部落里最强壮的男人,那?股浓厚的雄性气息光是远看着都能猜到他在床上会?是怎样厉害的角色,萨丹丹戳着姐妹小声用草原话说:“你快听,是那?个中原女人的声音吧?哇塞,不愧是库穆勒尔。”
“我怎么?觉得她?这个声音好像听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她?好像很害怕。”姐妹不以为然说道。
萨丹丹:“哎呀你不懂,碰见?库穆勒尔这种极品,她?赚死啦。”
“你看你那?馋样,哈哈哈,整个部落里那?么?多男的,你就只稀罕库穆勒尔一?个。”
萨丹丹摆了摆手娇嗔道:“哎呀不听了不听了,回家?回家?。”
商宁秀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她?从没这样后悔过为什么?要生?为女儿身。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兵器千凿万锤,恍惚间商宁秀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位满脸刀疤的神武大?将军,他一?生?戎马,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从前时常去侯府做客,后来死在了沙场之?上,听说是万箭穿身。
大?将军在临死前,经历的就是这种痛楚吗,这太难难熬了,怪不得大?鄞律法所有的死刑之?中,斩首最轻,最重为凌迟。
后半夜的时候,满身汗渍的男人才渐渐从极致的巅峰中找回自我。穆雷之?前那?满腔的怒火全部熄在了这温柔乡中,即便是之?前已经想?象过很多次这种感觉,却仍然超出了预期太多太多,这一?瞬间男人觉得,娶到了这样一?个宝贝,不管她?干了什么?惹怒自己的事情,睡一?觉也都能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