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商宁秀醒的要比穆雷早一些。
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是?还在沉睡中的穆雷,他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商宁秀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的五官锋利挺阔,即便是?睡着了,那线条看起来也是?凌厉逼人的。
二人中间隔着约莫一条手臂的距离,商宁秀气息不顺,又再默默将自己挪远了一些。
草原上的温度仿佛被那场雨一下子就给拉进了初冬,之前盖上还很暖和的绒毯现在竟是?已经觉得有些发寒了,商宁秀一晚上下意识地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原本还保留了一些暖意,现在往外?一挪,床沿上冰凉凉的,冷得她又再赶紧将身?子缩回了毯子里。
这么一来一回的两下,身?后的男人就醒了。
穆雷还没睁眼,习惯性地在床头盒子里摸了薄荷叶出来嚼着醒神,他大咧咧地躺着,忽然觉得身?上搭着的绒毯在一点?点?挪动,很快就被扯了一半下去,男人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的商宁秀裹着满身?的毯子在往床角落里挪动,然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蜷成一团靠在那回头看他。
睡饱了的女人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脸颊上终于又有了血色,虽然满脸谨慎,但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眼角嫣红,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才被男人好好疼爱过。
穆雷也没动,就这么半睁着眼睨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这副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勾引人。”
商宁秀和他对视着,嫌弃他的粗鄙不尊,不轻不重地‘嘁’了一声?,打定主意他现在没法真的碰自己,颇有几分将人吃定的挑衅。
这副模样,力量不小的在男人心里搔痒处撞动了一下。
他眼里涌上的兴味更浓了,冷哼一声?道?:“你给老子等着,有你求饶的一天?。”
商宁秀只当听不见他的言语,不再理会,径自将绒毯再拉紧了一些,但忽然觉得自己双腿传来的触感好像不太对劲,明明睡前穿了外?裤与长袴,但现在完全没有该有的束缚感,像是?只着了一件丝绸短绔,她的双腿空空如也,直接接触在了绒毯短密的绒毛上。
刚才刚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也难怪之前会觉得冷。
商宁秀如遭雷劈地僵在那,后知后觉地发觉伤处有种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之前火热的肿痛。
她的脑子直接炸裂,恍然想起昨天?男人说过给他上过药,而且晚上还要再换药。当时穆雷摔门出去也没再提及此事,她就给忘了。
一想到男人趁她睡着了对她做了那般隐秘的事情,商宁秀的脸颊再一次充血般娇艳欲滴。
穆雷只扫了一眼就大概猜到她的心里活动了,活动了一下颈骨,径自起了身?,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这个信息,“外?面降温了,冬天?很快就要来了,这两天?给你做两双兔毛靴子,等落了雪,我带你去后面的山坡上玩,那里有很大的草场,冬天?变成雪坡之后相当漂亮。”
商宁秀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她急切伸出手:“你把?药给我。”
“嗯?”穆雷蹙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但没接话。
“你给我,我自己会上药,不需要你帮忙。”商宁秀咬着牙,她无法忍受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竟然被那男人这般猥亵过。
“你自己涂不匀。”穆雷说话时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没太把?她的这句话当回事,轻笑了一声?,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将柜子里的红豆倒了一些出来煮汤,“那药抹均匀了好得快些,你也少受些苦。”
穆雷态度强硬,商宁秀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
又过了一会,外?面又下起了小雨,秋风卷得雨幕东倒西?歪。
商宁秀手里捧着穆雷刚煮好的红豆汤暖手,热气蒸腾地往上窜,遮挡住了些许的视线,让桌子对面男人的脸稍显朦胧。
商宁秀垂头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忽然两根手指捻着一块冰糖伸到了她的眼前,商宁秀下意识将脸往上一扬,穆雷就直接松手,让那冰糖自己落进了她的碗中。
“拿勺子搅一搅,不然下面甜得齁。”穆雷也没再多?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就着大碗喝了一大口热汤,就开始大快朵颐刚蒸好的牛肉包子。
商宁秀捧着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热汤下肚让手脚都回暖了些,她缓缓咀嚼着红豆,向?男人打听道?:“那天?藏在芦苇荡里的那些巴蛇部落的人袭击商队杀了好多?人,他们是?经常会躲在那里打劫吗?”
穆雷笑她天?真:“哪能经常,钓鱼都还讲究一个打窝,蛇又不是?傻子,要是?长期蹲守在那,以?后哪还敢有商队敢走这条路,久而久之成了荒路,他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必须得放上一阵子养养路,下一次才能再扑到食。”
商宁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穆雷见她那副深思模样,嗤笑了一声?道?:“我看你也没被那阵仗吓到多?少么,下次还敢是?吧?”
“嗯?”商宁秀眼神不自然地转了转,摇头否认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替那些人可?惜,他们都是?本分的生意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了养家糊口,就这么被残杀在了草原上,连尸骨都没人收。”
若说是?否还敢逃跑,商宁秀扪心自问必然还敢,她堂堂郡主,即便再受惊吓,心中所愿也不会被轻易磨灭,只是?经此一役,她明白?须得静待一个万全的好时机,轻易不能以?身?涉险。
穆雷点?着头,也不戳穿她,只自顾自说道?:“是?,不过现在中原许多?人已经收市准备过年了,即便还有零星商队,估摸着也就是?卖点?小玩意不会大面积采购,你那招数怕是?不好使?第二次。”
商宁秀听出来了他话里那奚落的意思,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起无谓的争执,只当他耳旁风就好。她这病得的真是?恰到好处,不止能避免她身?陷此处时受辱,甚至连之前那种强制性的亲吻拥抱也能省去。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往后这个男人就会慢慢对她丧失兴趣,她不奢望他能主动放她走,但只要他的注意力挪向?了别处,她就能再等到机会。
商宁秀径自想着事情,忽然间一个绿色的药瓶子落在了她面前,搁在桌上带起一声?轻响。
穆雷将碗筷收拾干净后拿巾布擦了擦手,对她说:“把?药吃了,一口的量就行。”
“这什么药?”商宁秀十分警惕。
“退热,消肿。”穆雷答的言简意赅,商宁秀稍稍松下来一口气,拿起瓶子乖乖将药吃了。只要不是?针对她的过敏病症给的药就好,这病最好是?能得一辈子。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穆雷还要趁着还没入冬赶紧带着兄弟们加固领地围栏,套了衣服便出门去了。大婚之后他便没再锁门,已经向?狼神宣告过的妻子,部落里没有人再会看轻她的地位。
但是?外?面地面湿乎乎的一片,商宁秀也没那个心思出去踩泥巴,她趁着男人不在赶紧换了身?更保暖些的绒面裙子,然后便拖了个小椅子,托腮坐在门边上向?外?发呆。
穆雷的帐子外?面非常敞亮,正面基本上没什么遮挡,也没有跟别的帐子对着门,商宁秀坐了一会就叹了口气把?上身?伏在了腿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膝弯开始头疼。远的也就不说了,现在眼下的难题就是?怎么阻止这个男人晚上偷摸趁着她睡着之后给她上药。
商宁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犟着不睡比谁熬的过谁,但这法子实?在是?太过蠢笨,而且按照穆雷那出去跑了一天?回来还如狼似虎的精气神,她还真不一定熬得过他。
正当她苦恼着,外?面路过了一个绛紫色衣裙的漂亮女人,腰间坠着两串银色铃铛,走起路来叮铃响,恍然一眼看到穆雷的帐子居然开着门,门口还坐了那个中原女人,萨丹丹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小碎步跑过去,但也没有直接冲进门,只隔着一段还算有礼貌的距离站定。
商宁秀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在大帐用膳时候见过的萨丹丹,对方脸上的神情比上次那远远一眼时候热情不少,她语速飞快地说了一串商宁秀听不懂的草原话,眉飞色舞的,还在给她比大拇指。
脱不了
“……”商宁秀一脸茫然, 只好用汉话回应她:“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你会?说汉话吗?”
萨丹丹自然也是不会?汉语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想要表达给商宁秀的热情夸赞:“你的声音叫起来真的很?好听, 很?勾人, 但不媚俗, 哈哈, 库穆勒尔肯定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