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2)

“我以前听说过这种?地方,最有名的是大玉门,号称汇聚天下珍奇异兽,什么稀奇古怪的毛色花色,据说连头上长犄角老虎的都能在那找到。名声太盛了,后?来各地就多了许多类似的冒牌货,故意把一些马儿兽类染成?稀奇颜色来鱼目混珠,你?看那牌子?上挂的。”

商宁秀指了指大门处的门头,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叫太玉门。”

穆雷嘁了一声:“有病。白跑一趟,换地方吧。”

商宁秀也是觉得这种?东西没什么看头,也就没必要?下去?上来的爬山了,转头就准备走。

就在这时,她一晃眼过去?瞧见了些什么,又?再飞快转头回来,仔细寻找着刚才看见的地方。穆雷已经转身?了,见她回头一副很急的样子?,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找什么在?我帮你?一起找?”

“我好像看到……”商宁秀一边自言自语嘟囔着,一边眼睛一排排扫过去?,终于是又?再定睛瞧见了某处隔间里,那匹正在被驯马师往外生拉硬拽的大白马。

商宁秀眼睛都在放光,一时间激动?不已,拉着穆雷的手臂直摇晃:“云母啊,那好像是我的马!”

说完这句她就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从?楼梯往下,朝那马场赶过去?。

银白毛色的大马死犟着不愿意服从?指令,四?蹄用力和前头的驯马师僵持对峙着,被两个壮汉连拉带拽,才终于出了马厩。

那驯马师气急了,他干这行好多年,什么样的烈马没见过,狠狠抽上几顿鞭子?,那就没有打不服的。

但这匹朔北雪最金贵最值钱的就是那一身?银亮的皮毛,它?毛色太浅,极易留痕迹,要?真?下狠手抽出一身?血痕伤了卖相那就不值钱了,可寻常的打法不痛不痒的又?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匹健壮大马,生拉硬拽仍然是被它?的蛮力给挣脱了缰绳,其中一人还往前摔了个狗吃屎,那驯马师恨得牙痒痒,扬起长鞭就要?不管不顾往下抽,又?立刻被同伴给制止住:“诶诶老杨你?昏头了!那是朔北雪你?手臂扬这么高抽它??”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冲驯马师挤眉弄眼,想要?用眼神提醒他,这匹马可是没染过色的真?货,是真?正的尖货,和其他那些假玩意不在一个等级上。

慢了这么一步,那匹朔北雪就已经扬着蹄子?跑出去?老远了,它?打着响鼻,在马道上来回踱步,警惕地盯着对面所有人。

商宁秀一路跑下来,越是离得近就越激动?,刚才那马跳动?起来的那几下已经足够她分辨确认了。

山壁很高,石梯也是长得离谱,商宁秀已经下了一大半,在二级的休息平台处左右饶了两圈,越是心急就越是找不到再往下去?的路。

此?处已经离那马场已经很近了,商宁秀气喘吁吁站在台子?边上,刚想抬手吹个哨子?呼唤它?,手都到嘴边上了又?给硬生生停下,她转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的穆雷,很是时候的想起了自己因为吹哨子?咬手被他笑话过。

穆雷一看她这动?作和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了,男人再次被她这模样逗笑,忍了一遍没忍住,转又?抿嘴克制着,“吹吹吹,不笑你?。”

商宁秀瞪着他,但现在着急找马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些,咬着指节吹响了马哨。

下面的白马在这一瞬间扬起头来,肉眼可见变得焦躁,来回的打转想要?寻找刚才那一声哨子?的方向。然后?马哨又?响了一声。

漂亮的大白马撒开蹄子?嘶鸣着冲着商宁秀所在的方向奔去?,一举越过了马场用作隔断的矮栅栏,最后?被高耸的外围栏挡住。

“是它?,是它?!”商宁秀激动?极了,眼睛弯弯像个月牙似的,穆雷这么些天下来终于是再瞧见她这种?明媚笑脸了,男人心情大好,摸着她的脑袋道:“别急,我去?给你?弄回来。”

这马场的驯马师一直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即便是朔北雪值钱,但不让骑动?不动?就把人摔下来的马,再怎么稀罕也是很难找到合适买家的,等了这么许久终于有人愿意接盘了,价格合适双方都很爽快,便非常顺利的完成?了交接。

商宁秀接过缰绳后?将马牵到马场对面的树下。

她开心极了,双手来回摸着它?的马脖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仰着头跟它?说话:“受委屈了我的小云母,被卖到这种?劣等马场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还好你?值钱,保住了一条命。”

当?时商宁秀的队伍遇到叛军的时候,她的马就也在随行队伍里,人都被杀光了,她后?来就直接被穆雷给带走了,原本以为它?可能也已经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能再碰上。

旁边的穆雷蹙着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管它?叫什么名字?”

“云母啊。”

男人又?再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大白马,“母马?这体格不像啊。”

说着他便躬身?往下去?看了眼,忍俊不禁道:“这不是公的么,你?给一匹雄马起名叫母?”

虽然穆雷并不知道是哪个字,但反正不管是公母的母还是牡丹的牡,都不太合适。

商宁秀:“哎呀什么母,这两个字是取自大诗人展龄的《望雪》,美好无暇的意思,和你?们的草原话一样,不能单从?字面上理解的。”

穆雷扬眉轻笑了一声,接着道:“对了,我刚看到马屁股上有花印,可能是那马场为了多卖点价格染上去?的,赶紧给它?洗了吧,时间长了皮毛质感?受影响。”

商宁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头道:“梅花印是吧,那不是染的,是它?身?上本来就有的。”

穆雷觉得不大可信,扬眉问道:“天生的胎记能长出这种?形状来?”

“也不算天生的吧,这原本是定居朔北的黎族进贡给陛下的,几经辗转才落到我手中。当?时他们为了别出心裁,得了这样一匹通体银白的小马崽之后?就用药水给它?弄了个梅花印,洗了也不掉色,但是每年要?扎一剂药水来固色,我觉得怪可怜的,到我手上之后?就把那扎药的马奴打发了,这个印子?的颜色就慢慢淡了,变成?了很浅的粉红色,跟暗纹似的,不过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褪不干净……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商宁秀不明所以摸了把自己的脸,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确定他没再看别人是在盯着自己。

穆雷确实是在看着她笑,慢悠悠道:“我的秀秀,很尊重生命的天性。”

之前给她养海东青的时候他就发觉了,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嗯?有吗。”商宁秀自己没都发觉,神情有些茫然。

这下面的马场味道不太好闻,尘土和粪便的气味混在一起,商宁秀待不住,寻回了自己的马之后?就拉着穆雷赶紧走了。

马场外是铁器铺,三大条长街琳琅满目,来往的多半是走南闯北混江湖或者军队行伍之人,商宁秀没什么兴趣,问穆雷道:“你?要?看看吗?”

男人个头高,走在哪视线都是高人一等的,他能越过绝大部分人的头顶瞧见那络绎往来的人群后?被挡住的都是些什么铺子?,找到了目标之后?,揉了把商宁秀的脑袋,另一手拍了拍云母的马脖子?,回道:

“里头有修蹄的,它?的马蹄看起来很久没修过了,我带去?处理一下。那里头人多挤得慌,给你?找个茶棚坐着歇会,我很快就回了。”

穆雷将商宁秀带去?了就近的茶棚,点了些吃食茶水,她坐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仰着脑袋对他道:“云母脾气大着呢,它?不见得听你?的,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走一趟吧,反正也没多远。”

男人有些失笑,“老子?八岁就在草坡上驯马了,桑格鲁那种?天生的犟种?都服我,放心吧你?就。”

商宁秀还想再说什么,穆雷又?接着道:“马见着主人之后?服从?性都会提高的,而且它?们鼻子?灵着呢,我身?上有你?的气味,混熟快得很。”

此?言一出,商宁秀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穆雷勾着唇角,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痞笑了一声肯定道:“桑格鲁也是一样的道理,你?身?上也有我的气味,味道越浓越重越亲密,它?们接受度就越高。”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二还在上茶,商宁秀红着一张脸开始赶人:“那你?就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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