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你说学渊怎么就偏偏要去学唱歌呢,还要学港台那些歌手、明星,连个肉都不吃,难怪他那么瘦,胃还不好!”季竟棠抿着嘴沉声道。
顾爱国将红烧肉吞下后,看了一眼季竟棠,小声地嘀咕着:“舅舅,你有没有想过表弟他在餐桌上吃不下饭,是因为你骂他的缘故?”
季竟棠:“……”
顾爱国又夹了块红烧肉:“你说谁吃饭的时候乐意被人骂呀?不过表弟脾气可真好,要是我爹在我吃饭的时候骂我让我吃不下饭,我就让他也……咳咳!我是说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的‘孝心’!”
顾爱国好像在说什么,却在察觉了季竟棠的黑脸时加快了吃红烧肉的进度。
季学渊要离开
顾爱国吃完饭后连忙脚底抹油跑去找谷麦芽了。
他可不敢待在季竟棠身边,季竟棠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冷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差点儿就没把顾爱国这小子给冻成了冰雕。
“你说咱舅舅还真是对咱俩没话说,都没把我们当外人,咱们可是第一次来舅舅家做客啊,他就当着咱们的面直接对季学渊发飙!”顾爱国躺在床上拥着小老大这个小火炉,和谷麦芽小声地嘀咕着。
谷麦芽侧了个身面对着顾爱国,也忍不住八卦道:“我之前还觉得季学渊这个新鲜出炉的表弟可能和他亲妈是统一战线的,会对咱们不利,可就这么短短地时间接触下来,我倒觉得他有点可怜……”
“谁不可怜啊!”顾爱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咱们刚刚可是听了全程了,咱舅舅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又不是真要他死,要是换成老头子是他爹,季学渊估计小时候就要被折磨死了!”
他在说完这话后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还想着把咱舅舅的心给争到咱身上呢,可现在压根儿就不用我出手,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十分紧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动手!”
他拍了拍小老大的身子,冲着谷麦芽小声道:“咱们这几天注意点季学渊吧!我总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万一他真想不开了……”
谷麦芽沉默了片刻,提议道:“你要不要跟舅舅好好说说季学渊的问题,我刚刚可是看到他的手腕……”
顾爱国听到这话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翻了个身,双眼放空,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忍不住感慨道:“嘿!你说我们都把季学渊当成了潜在的敌人了,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还想着帮他呢!这都跟你所说的反派角色不一样啊!”
“对对对!人设坍塌了!但谁叫你又不是真的十恶不赦!”谷麦芽随口一说。
顾爱国初初听到“人设坍塌”这四个字甚是不解,他刚想开口问什么叫做“人设”,便听到了大厅里传来了一阵阵局促的电话铃声。
他刚想爬起来去出去看看,谷麦芽就抓住了顾爱国的手不让他出去,顾爱国也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又乖乖地躺在床上。
他们现在是在季竟棠家里做客,季竟棠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京市军区司令员,他的周边都是机密信息,谷麦芽和顾爱国最好还是乖乖地待在屋里,什么也不要去打探。
过了好一会儿,院外又传来了一阵汽车急切行驶而来的声音。
顾爱国侧耳倾听,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走到窗户旁,偷偷地拉开了一条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去,不过片刻,就看到了季竟棠带着小李火急火燎地走出了院门,坐车车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空气中只留下了黑色的尾气慢慢消散。
“哎嘛!咱舅舅还真是忙,这都大年三十了,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回来一起吃年夜饭、守夜?”顾爱国回头看向了谷麦芽。
谷麦芽哪会知道季竟棠的事啊!
“回来睡觉了,操这么多心干什么!你现在不趁着三个小崽崽睡觉的时候跟着睡,晚上我可不会让你睡觉的!哼!”谷麦芽催促着顾爱国回床睡觉。
顾爱国一想到晚上根本就没有时间睡觉,三个小崽崽也一定不会让他睡觉,他立刻爬到了床上。
而在站在房间窗户旁的季学渊看着院门外只留下几道车轮子轧过的痕迹,垂下了眼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一座冰雕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嘴巴微微一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忙!”
那声音极轻,很快就消散了。
季学渊站在窗户旁的时间较长,他感到自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股股寒意袭卷他全身将他包裹着,渐渐地渗入到了他的皮肤里,乃至他的骨头缝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该离开了!”季学渊自言自语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妈刚把锅碗瓢盆洗好,跑到了大厅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见快两点了,下意识拍了下大腿:“哎呦!都两点了,年夜饭也该准备了!”
她抬起脚就要往厨房里跑去,余光中瞥到了季学渊正往楼梯上走下来,立即笑眯眯地问道:“学渊同志,你下来是有什么事吗?要我帮忙吗?”
季学渊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准备回去了。”
“什么?回去?你回哪去?这里不是你家吗?”张妈惊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今天都已经大年三十了,你不在家要去哪儿呀!你这要是走了,我怎么跟首长交代。”
张妈的声音高亢嘹亮,极具穿透力,就连在客房中的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正迷迷糊糊中将将入睡时,却在听到了张妈的声音后,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们俩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对视了一眼后便抓起床边的外套穿上,急忙下了床跑到了门口。
他们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出了脑袋往大厅里瞧去。
季学渊正好下了楼梯,缓缓地走到了张妈的身边,语气波澜不惊道:“你不用跟他交代,我之前有跟他说过吃了饭就要离开这里了!”
张妈实在是不明白季学渊为什么要离开:“可是这里是你家呀!今年是大年三十啊!”
季学渊听到“家”这个字,心里微微一颤,从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他还有家吗?
“我走了!你忙吧!”季学渊绕过张妈,就要往大门口走去。
谷麦芽看着季学渊消瘦单薄的身影,忍不住吐槽:“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主人家竟然都走了,就只留下咱们几个在他们家里过大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这是不是鸠占鹊巢呢?”
“什么鸠占鹊巢!明明是鹊自个儿弃巢而去的!要我说季学渊还真是太傻,咱舅舅是他亲爹,这里是他家,他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要离开,这不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捡漏了吗?”顾爱国接过了话茬。
他在说完这话后,谷麦芽和顾爱国突然有一瞬间的沉默,他们就是那别有用心的人!
“草!这么个傻乎乎的人,搞得老子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了!”顾爱国抹了一把脸,往地上“呸”了一声。
谷麦芽捅了捅他的手臂:“你去把他留下来吧,我看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万一出了事,咱舅舅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顾爱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抿着嘴沉声道:“哼!我才不管他精神好不好,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和他又不熟!我只是觉得这个寒假就咱俩带着三个小崽崽多辛苦啊,正好可以抓一个壮丁来帮忙带孩子!”
他的话音一落,便打开了房门,快速朝着季学渊追了上去。
顾爱国直接抓着季学渊的手往回拖了回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刚刚才说要帮我带孩子学习奶爸技能,现在是就想着偷懒偷偷溜走!我真是没想到你是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