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进去,叶同尘就知?道有?人来过,却取走了箱子里的东西。
果然,赵朗朗和戴也挖开假粪坑,刨出了那个小箱子,里面却是空的。
叶同尘站在黑伞下,听见大雨中?很微弱的铃铛声,“铃铃”的被晃动着,那是长命锁上的小铃铛。
她知?道取走东西的人没有?走,他?在等着看?她扑空、看?她失败的样子。
“铃铃”的铃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声。
赵朗朗听见了,慌忙回?头去找那声音,后背有?点发毛:“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戴也撑着伞往叶同尘身前挡了挡,他?听见了。
可叶同尘却说:“什么声音也没有?,闭上眼,我没叫你们睁开就别睁开。”又加重语气:“闭上。”
“好,好。”赵朗朗慌忙闭上了眼。
戴也也顺从的闭了上,只听见耳朵突然挂起一阵山呼海啸的风,将雨声、铃铛声、哭声全?部压盖了住,伞被风猛地卷走,他?和赵朗朗几乎要掀翻在地,就算想睁眼风也把他?们吹的睁不开眼,像是在一瞬之间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慌忙想叫叶律师,却张不开口。
黑茫茫的夜雨里,叶同尘的身侧白光如屏障,将戴也和赵朗朗两人隔绝开,无数黑影在夜雨里哭喊着、嘶吼着,却无法靠近。
她站在白光之中?回?头看?向门口,穿着白色道袍的沈确站在那里,银色的发没有?被雨水打湿丝毫,手里拿着三清铃望着她在笑。
“你在找这个吗?”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挂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发出“铃铃”的声音,笑着朝她一步步走去:“没想到?,叶天师也有?来晚的时?候。”
叶同尘看?着他?踏入院子,笑了一下:“不晚,时?辰刚刚好。”
她忽然合眼,竖指捻诀点在眉心,指尖一点血溢出。
沈确顿住脚步听见她如雷霆之言一般骤然说:“请令——”
他?的脚下轰然冒出金色符咒,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网眼之内,他?心道不好:“开天门?你要用禁术开天门?”叶同尘找死吗!
可叶同尘已?将指尖的血抹在眉心猛然睁开眼——
阴云密闭的天空突然滚滚雷鸣,一道闪电劈开暴雨的夜空,笔直的朝人间大地劈斩而下。
这是用禁术“开天门”会受的雷击!没有?人能躲开逆天而为降下的雷击!
沈确慌忙要退出院子,可脚底的金光如同绳索一样瞬间绑住了他?的双脚,等他?反应过来雷电已?经笔直的劈在了他?身上:“叶同尘!”
而她没有?被雷劈到?分毫,在电闪雷鸣之中?离魂出窍,在开天门那一刻灵体穿入了落在地上的长命金锁内。
沈确口吐鲜血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能将禁术要遭受的雷击转嫁到?他?身上?!她为什么可以做到?!
叶同尘!叶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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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尘已?经一百多年没使用过“开天门”这种禁术了,魂魄投入长命金锁的瞬间感觉有?些晕眩。
她在晕眩中?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章大人,您的长命锁打好了,您看?看?。”
章大人?是章福安吗?
叶同尘睁开眼,看?见了身为“长命金锁”的自己?被一双细瘦的手接住,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是章福安,赵宝珠记忆里见过的章福安。
成功了,她来到?了长命金锁诞生的时?间段,她来了一百多年前章福安所?在的时?间段。
章福安很瘦,脸颊没肉,清秀的有?些病弱,接过长命金锁左看?右看?,又问那掌柜:“可有?刻字?”
“刻了刻了。”掌柜的和他?说:“这长命锁是最新的样式,可以打开,您看?打开之后,中?心里刻了字。”
长命锁像蚌壳一样在他?手指间打开,内里刻着——【爱女宝珠】。
长命锁上挂了小铃铛, 动一动就铃铃的响。
章福安像是想到长命锁戴在小娃娃身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笑?着说了句:“好,劳烦掌柜了。”他用红布袋子包好了放进袖兜里?, 付完钱出了这家金铺。
叶同尘在长命锁里听见才走没多远, 那?金铺里?就有人?议论开了——
“没根的东西替人?家养媳妇和孩子还这么喜滋滋呢?”
“你小声些, 人?家章公公可是如?今宫里?得脸的,出手又阔气,这两个?月在咱们?铺子打了多少金首饰了。”
“再有钱不也是没根的男人??也不知他典个?媳妇干嘛使?, 你说是不是太监都有点心理上的问题,把别人?的媳妇孩子当个?宝?”
“嘴上积点德, 章公公也是可怜人?, 典个?妻照顾自己还被赵勇坑了, 那?赵勇也就看着老实?巴交,媳妇都怀孕四个?月了硬是骗人?家没有怀孕,谁家典妻要典个?孕妻啊。”
“我?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章公公不也没退回去?还喜滋滋的体验当爹的滋味呢,也不知道那?赵勇的媳妇用了什么手段……”
这些不好听的话, 叶同尘能听见,她想章福安必然也听见了,可他只是往前走,彷佛不在意, 又彷佛早就听习惯了。
章福安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笑?眯眯的和每个?认识他的人?打招呼,在街上的干果铺买了杏干和酸梅子, 又买了热乎乎的烤红薯,碰在手里?回了他在帽儿胡同里?的小宅子。
这宅子是他攒了半辈子钱才置办的, 院子里?有棵大枣树他很喜欢,只是之前宅子里?只有他和一个?小跛子管家,空落落的满地落叶不像个?家。
现在不一样了,他推开门就能瞧见院子里?晾晒的衣服,院子里?扫的很干净,枣树下铺了一张草席子,上面放了一床缝了一半的厚棉被,新?棉花被太阳晒的雪白雪白。
走进去他能听见菜园子里?的小鸡叫声,厨房里?似乎炖了肉汤,香的人?心里?冒泡。
可只瞧见院子里?小跛子在做木马,没瞧见凤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