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粼威吓的疯劲儿让葛兰兀的疑思起来,“我?们认识?”
程爱粼嗤笑,“你收不收钱?一篇报道给你多少钱,能让你把白?写成黑,多少?一万,两万,三万,四万,五万?新闻道德永远在跟新闻价值拗劲,这?点你比我?清楚,但两者不是不可以共存,你追着价值跑追着猎奇,你的笔就是杀人的刀,怎么?还有脸来当老师,来教基石一样的新闻写作。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最瞧不上你,我?们认识吗,我?想把你嚼碎了吞血吃,你说认不认识,老师?”程爱粼轻悠悠啐了口痰,“你也?配。”
她扭身就走,眼睛赤红。
想起自己在马雄飞家看新闻时的生不如死,马雄飞在停尸间?里受着道德的鞭笞,一鞭鞭,将他的赤子?之心抽得稀烂。还有王益平的妻子?,呼号地跳楼坠地,大腿骨插|进了骨盆,疼不疼,疼死了!他们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责难!
程爱粼眼泪涌出,冲向卫生间?。
葛兰盯着她背影久久未动,神色几番变化?,复杂叠复杂,反而杂糅成了一种平静,他低头揉了揉眉眼进了教室。
一上午程爱粼都在图书馆耗时间?。
中午没食欲,买了瓶酸奶,点了份吐司,磨牙凿齿地查阅着葛兰的介绍。
一男一女端着餐盘走近她桌前。
女孩长着雀斑,笑意融融,程爱粼记得她,坐在阶梯教室靠门的位置,全程听着她与葛兰的对话。
“我?叫洛里,这?是我?男朋友利桑德罗。”
利桑德罗,西班牙语的契而不舍,这?男孩有些胖,笑得跟弥勒一样,眼里透着精干,程爱粼打眼一瞧,西班牙和马来的混血,是个心思细缜的人。
“我?们能坐在这?吗?”
“坐。”程爱粼点头。
“新闻道德,我?跟我?爸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嫌我?傻,说新闻价值是凌驾在新闻道德上的,可他死在了追求道德真相的路上,他比我?还傻。你说的特好,真的,我?百分之百‘十卜’(支持)你。”
程爱粼面无表情地扯起一假笑。
“这?周末我?妈不在家,我?准备办个party,你来不来,我?正好约了些班里的同?学,大家提前认识一下,以后也?方便做presentation和discsion,我?想进新闻社?,所以还邀请了社?|团的学姐。”
程爱粼嘬着酸奶起身,那三明治只吃了一半就被丢弃了,“周末走不开,得打工攒钱,我?是个穷人。”
洛里歪头,慢慢噙出一个怪笑,“你认识葛兰,是因为?那次事?故吗?”
程爱粼一愣。
“不是吗?我?以为?你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是因为?你是那起事?故的受牵连者。他是因为?那件事?才调到威榔县,来这?避难,等几年后风头过了,再出去?当大主编,我?爸跟他做过同?事?,不光是你,我?也?对他吐过痰,有些人是不该活着的,他就是其中一个。”
我能以命换命
虎屿钢铁厂的地下操纵台黢黑不见五指。
一团橘光由远而近的跳跃过来, 停在了门边,手电筒后移露出一个长发男人醉醺醺的笑脸和瓶斯丹达伏特加,“起来来点??”
角落里的胖子愣愣瞌瞌, 坐了一天, 两股连着大?腿全是麻的,他心情不畅地哼两声。
都说他们是12勇士, 屁!狗屁!
就是拿钱干活, 耗死那些满天甩钱玩的显贵王|八|蛋。
多耗一天多拿800令吉,谁不干谁是傻子!
长发身子歪歪斜斜地往门里跨,被长线绊了个四仰八叉, 惊醒了大?刀疤。
大?刀疤一看来人了,忙挣扎着挪身, 胖子顿觉身侧一空,去抓他, 结果?被大?刀疤甩开?,他劲儿使?大?了, 一踉跄坐在了长发滚圆的肚子上,把屁都压出来了, 长发连连哀嚎,胖子把大?刀疤捞起来,抬腿踹一脚长发, “瞎不瞎!”
三人刚要?骂咧地开?吵。
远处传来一声惊惶的骇叫, 经空旷的场地一回旋,无数尖声起伏连绵,大?珠小珠弹玉盘。
奔跑的碎步声从地下敲到?地上。
12勇士四面八方齐聚在2层, 瞪着前方呆若木鸡。
他们面前——
无数隧道式烘干机的缝隙里,都填满了10加仑的液体|炸|药!
长发酒醒了, 死命揉眼,声儿都蔫了,“what the fuck……”
同一时间。
阿儿玛的414室。
程爱粼盘腿靠坐在阳台中,对面是灯火通明的县署。
黑色的地毯上种?满了烈焰扶桑,她窝在懒人椅中看着电脑和手机,终于知道洛里口中的葛兰为何该死。
今年2月12日,吉隆坡白沙罗富商的一对5岁双胞胎姐妹在上学途中被悍匪绑架。
中午,一个冰鲜包裹寄到?了家?中,富太打开?一看,融化?的冰水中,赫然一块头皮,上面是红色米妮辫绳扎着的一撮长发。
富太一声骇叫,当即昏死过去。
她是已经息影的国民演员,一张一弛都是贵气,此时近乎癫痫,在地板上狼狈丑陋地打挺。
警署迅速布|控,绑匪的电话?下午也打入家?中,要?求一条命,一千万,合计共两千万。
葛兰听到?了风声,抢了头条。
连夜的报道引|爆了社会?,成了最?炫目的焦点?,也彻底错乱了绑匪勒索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