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说,依旧什么都?不说!
闭口不谈她的心思?和忧虑,这行?为让马雄飞催发出了一种不被信任的无力感,亦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否认。
他本来就焦炙于自己如今的平庸。
漫漫十年?的钻营和能力培养让他有广阔的资源和手段去守护一个?人,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条命,可这命是她最矜贵的宝贝,亦是她的命,以至于马雄飞根本不敢轻易涉险,唯恐往事重演,那?最终崩溃,走向毁灭的依旧会是程爱粼。
阿粼,阿粼,你究竟要?干什么。
马雄飞一阵眼热,他硬生生逼下眸中的潮气。
住院部的电梯门一开,hale哼着小调,斜靠在护士站,目光睨了过来。
程爱粼被安排入住医院内部的套间病房。
医生护士们探头探脑,看到?署长亲自陪伴,乌玛集团二把手又是鲜花又是瓜果的等候,他们充满了对?受伤女人身份的奇思?。
hale耸了耸眉,冲着马雄飞扬下巴,“叫我过来干吗?”
马雄飞音调发涩,从牙缝中挤声,“抓人。”
“还用你说,”hale把一沓揉皱的a4纸从兜里?扔出来,“在乌玛地界,还没见过有谁能从眼皮底下溜走的。大猩猩,上点心啊,走走特权,设设关卡,排排查,人物关系给你理好了,先摸哪儿你定。等会葛兰就来,他现在娘儿们唧唧的,最适合照顾小铃铛。”
hale把水果放床头柜上,蹲下身跟沉睡的程爱粼面对?面。
轻轻撩了撩她刘海,鼻青脸肿的,本来就黑了,现在更丑了,hale撇嘴,“大猩猩,我发现小铃铛自从跟了你,多灾又多难,你命里?带煞吧,克她呀。你不是认识周老道吗,让他给你去去祟。”
马雄飞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将?白金油点向太阳穴提神。
这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他心思?,甭说hale认为,他自己也觉察出来了。
两人黑着脸刚走15分钟。
住院部7层的电梯门再次缓缓张开,一个?身着清洁制服的男人缓缓踱步而出。
李志金理了理衣服,顺了顺油发,嚅着吐沫润了润嗓,深吸一气,迈向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
程爱粼睡得很沉。
李志金诚惶诚恐,立在床尾盯着程爱粼的面容,像是在做什么对?照,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嘴,一样蓬松的乱发裹着瓷白的小脸。
李志金的膝盖彻底软了。
震悚地用胳膊大力撑住自己,“你是……谁?”他嗓子像有疙瘩,缺音少字,缓了良久,双目颤颤,又憋出声怪音,“你究竟是谁啊!”
大梦
李志金两周前?做了场大梦。
那捻神捻鬼的恐怖场面险些尿|湿了他的内裤, 甚至直接影响了他是否要将杀戮从虚构转为现实的决定。
梦境里,他栖息于一个幽闭的场所,自认为安全无虞, 可还是被破了行踪, 来人?简单利落,第一枪, 在黑暗中抓取他的位置, 第二枪击中了他腹部。
子|弹射|入肚皮的刹那,不疼。
疼痛是后知?后觉延伸来的,脂肪和?肠子被烫化?, 而后大疼,疼得他悲恸大嗥。
来人?拉亮了灯泡, 他也摔跌在地,兜着肚子蹿向?床尾, 那里有他反击的自制枪|械。
可那人?的动作太块,左脚踝一发, 右脚踝一发。他匍匐着哇哇大叫,弹片切断了他的脚筋, 想?挪,可挪不动,大脚趾和?二脚趾岔着, 丝毫不听他的号令。
左膝窝一发, 右膝窝一发。
碎骨飞驰着,最远的一片弹到了远处的纸箱上。
拎|枪的是个女人?,全然陌生。
她阴戾地上前?, 用?高跟鞋踩住他脚踝和?膝盖,狠狠一碾, 黑血从破洞中汩汩而出?。
继而又向?大腿根部各来一发。
他疼疯了,上半身张牙舞爪地挥动,眦目欲裂地瞪着女人?,“你谁……你谁啊!你是谁啊!谁啊!”
女人?置若罔闻,板机一扣,右腹部剧烈震颤,他没穿上衣,弹孔一目了然。
李志金明白了,她由下而上对着关节处下手,要把他打成一个穿孔的偶人?。
左手肘、右手肘。
他彻底成了个瘫躺的废人?,李志金怒火熊熊,效仿起妻子和?小姨子日常的叫骂,一声比一声毒辣,骂出?了精髓和?气势,子|弹穿过他的右脸,擦过舌头,镶在了左牙槽里,他的狂吠以戛然而止告终。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啊!
怎么就?这么恨他啊,李志金想?不明白,全身斗狠的武器只留下了眼?睛,他用?眸子传递着恶气和?迷茫。
女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明白,都是些点到为止的感概。
他杀了谁,他谁都没有杀!李志金痛得哼声喘息,口鼻已经麻木,他也没再用?力?,可就?是有一声高一声浅的断音流泻出?来,如同人?在死前?的两三日内,粪便?失禁,这是身体机能在做最后的清扫,是一种反应。
黑黢的枪口东一发西一发。
虐|杀得很愉快,它缓缓向?上移,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左眼?窝,右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