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2)

说这话的时候穆椿握紧拳头,想到在剑窟中遇到的那几个茅山弟子,以及最后给了兰亭重重一击的厉鬼,他心中的愤怒就无处宣泄。

“爸妈……”

穆家夫妇点头,他爸爸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茅山那边胆敢伤害我儿子,还导致里边那位小友为了救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我和你妈都不会轻饶他们!”

“不过,攻击你们的那几个茅山弟子,还没有从剑窟中出来,我们便等你朋友好点了,看看他的意愿,是否要跟我们一同前往。”

穆家妈妈说:“受伤最严重的是他,这样的仇,还是要亲自看着报复回去,才最痛快。”

病房内,兰亭闭目冥想,谁都不知道,他们单纯植入的那一块髓,已经悄无声息地和青年融合完毕。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兰亭也没有发现,在他将序之扔进稀释了他血液的盆中后,里边鲜红的颜色急速消失,随后序之剑的颜色在不断反复,黑色像是雾一样散去,露出下边斑驳的白玉,但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黑雾又像是附骨之蛆一般,再次爬了上来。

黑雾像是墨一般,将挣扎出来的白色污染,最后再次变回深沉的鸦色。

每次融合骨骼的时候,兰亭的思绪都会渐渐沉下去,随后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浮现曾经的画面。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曾经都忘记了,但那些画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有他曾经在山上的日子,师兄师姐们的笑声,师父放在他头顶的手,还有那一把,他费尽心力炼制而成的剑。

还有曾经游离阳间,跋山涉水时,跟他一起路见不平的白衣人。

兰亭的恢复能力很强,其实在第二天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演戏需要演全套,他便在每次道医前来检查之前,亲手撕裂部分伤口。

但他自己下手有分寸,在道医看来,就是他的伤正随着时间缓慢恢复。

等到了第六天,兰亭终于被允许下地行走,适应了两天之后,听到外界传言,剑窟中的人出来了。

明面上此行最大的收获者,是拿到了上品灵剑的穆椿,其他人虽然也找到了不少东西,品质也不错,但都比不上他的剑。

当时剑窟深处的震动,大家都察觉到了,但却并不知道是为什么,等出来之后听到旁人一说,这才明白震动是穆椿引起的。

对于他得到宝贝这件事,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只是穆家势力不小,所以他们就算心中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傻傻的,就这么当着穆家的面说出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跟长辈分享喜悦,就从他们口中听到了那个白发青年几近濒死,最后动用了穆家所有髓才救活的事。

而罪魁祸首,就是茅山。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剑窟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出来了,但茅山那几个人却迟迟未见。

他们想就这么拖着,穆家人冷笑一声,直接带上兰亭离开剑窟,目标明确来势汹汹地,直接闯上茅山。

算上之前那次,这是兰亭第二次来茅山,但之前的强盗行为明显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他便装作第一次前往的样子。

重伤堪堪愈合,青年现在的身形看上去单薄得可怕,像是风中残烛一般,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行走间无声无息,让人忍不住有一种,他下一刻就能乘风归去的错觉。

穆椿看得胆战心惊,但是有序之在,他又不能靠近去扶,只能叮嘱:“序之你扶稳一点……”

看着青年和沉默不语的黑衣男人,穆椿缓缓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最近序之异常沉默,但这种沉默又跟平时不太一样,像是山雨欲来前,压城欲摧的黑云。

不过虽然序之已经跟在兰亭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但穆椿统共也没有跟他说上过几句话,别说是了解了,他甚至除了序之这个名字,对他一概不知。

现在最重要的是上茅山讨说法,其他的先放一边。

茅山被分为两半,一半是道观一半是风景区,由于这里主打的就是原生态,旅游局并没有刻意去更改山上的任何东西,所以他们上山的路十分崎岖。

这山路又陡峭又狭窄,穆椿在前边走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看到白发青年纸片一般的身姿摇摇欲坠,心几度提起。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看了一眼尚远的山顶,道:“要不……你背兰亭算了。”

这么远的山路,就算是健康的普通人走上去,都难免累够呛,更何况兰亭一个还有伤在身的人。

自己的身体情况,兰亭比谁都要清楚,他现在虽然有些孱弱,但实际体内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循环运转,消除了疲惫,提供气力,因此徒步走上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序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在面对他的时候,多少还能蹦出几个字,但这几天除了在得到指令之后,称呼主人二字,兰亭基本上就再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其他的任何字眼。

像是在生闷气。

顺带把气撒在兰亭的身上,但他这气撒得并不明显,具体表现为——偶尔会不经过兰亭的同意行事。

就像现在,兰亭还没有出声,序之就直接俯身在他面前蹲下,然后手臂穿过发丝和脊背之间的空隙,再勾住青年的腿弯,就这么猝不及防将他打横抱起来。

抱起来之后,才姗姗来迟地说了一句:“……冒犯了。”

穆家人都在前边走着,序之抱着兰亭走在最后面,因为大家看不到,所以兰亭这时候也懒得再演。

“放我下去。”他一手放在序之的后脖颈处,充满威胁地捏着男人的命门,语气严厉而恼怒。

之前对方仅仅是碰了他指尖一下,兰亭都会由衷地感到厌烦,即使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序之的容忍度也越来越高,但这也并不代表着,序之能抱他。

序之之前的碰触,对于兰亭来讲,就像是铁疙瘩撞了一下,他本就是冷心冷情的剑,兰亭之前并未将他跟寻常人画上等号。

但最近序之的表现,明显有点超出那个范畴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兰亭眯起眼睛,想到了自己一点一点喂给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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