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他还给柯蓓指了接热水的地方, 然后告诉她, 如果没有吃饭的餐具可以去领三套一次性的。
但那餐具一人只能领一套, 用完千万别随手扔了,要收好下次再用。
似乎很了解老周爱絮叨的习惯,即便他说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引荐一下,跟他一起进来的中年人也没着急。
一直在一旁笑着听着, 也不打断, 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直到老周终于念叨完毕才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说:“我姓劳, 是沂水镇的党委书记, 也是咱现在这个救助站的临时负责人。我上午不在家, 去镇上了一趟, 回来才听说来了个重伤员, 所以过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 程乾和柯蓓自然要跟着寒暄几句,也介绍了一下杜河的情况。
帐篷太小,几个人站在那儿连腰都直不起来。
看这俩人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夫妻俩干脆就请他们一起在门口坐了下来。
劳书记也不是那种穷讲究的人,他大大方方的与程乾和老周一起坐在了院子里的碎石地上,将唯一的小马扎让给了柯蓓。
“咱救助点比较小,主要是当初筹备的比较紧急,很多物资特别是医疗设备都没带过来。
要是小杜明天还醒不过来,不行就让咱点儿上的年轻人帮帮忙,一起抬到镇医院去看看。
云水的医院现在去不成,你们也是从那儿过来的,什么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那边如今可以说是全方位失守,整个城市几乎已经被异植给占据了。”
劳书记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语气是深深的忧虑。
看得出他是真心替杜河和他们一家子着想。
看他这样,夫妻俩自然要再次感谢一番。
但二人都知道人家晚饭不吃特特找过来必然不会只是简单的问候,于是又扯了几句题外话之后,程乾就直奔主题。
他开口问道:“劳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们谈?有话你就直说。”
听他如此说,劳书记顿时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可与此同时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感慨的说:“唉,说起来你们刚到,还没有来得及歇歇,我就这么跑过来找你们帮忙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但现在情况特殊,咱救助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不得不寻求大家的帮助。”
说到这儿劳书记停顿了一下,望向夫妻二人:“我能先问问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有没有想过以后就留在咱救助点儿?”
听他这么问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这救助点不是临时的吗?难道还准备以后就在这儿长期驻扎?”
劳书记显然已经想到他们会如此问,也没有隐瞒,坦诚的说:“我今天去镇上就是为了这事儿。说实话,刚接到任务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这个点儿就是个临时的。
可今天我回镇上想问现有的这些灾民下一步要怎么安置的时候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就地安置。因为如今不管是镇上还是县里都已经没有能力接收灾民了。”
说到这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瘦又干的脸上皱纹好像都深了几分。
旁边的老周也一脸的愁容:“上面也是,想起啥就是啥。张口就让就地安置,可这是张张嘴就能解决的事儿?
别的不说,吃的咋办?咱救助站总共带过来的口粮才多一点儿?就这些人三天都不够!
而且咱明天还得去救人,那救回来的人又要怎么安排?
还有这新安村,都已经去过一趟了!那些人藏着死活不出来,怎么喊都喊不动,吓唬都不行。
我以为他们多大胆儿,以为他们真的要和村子生死与共呢,这可好,才两天就怂了!
哦,就那几个老头儿的命是命,咱民兵的命就不是命?!
当初是他们不走,凭啥现在要咱拼上命的再去救?”
听老周越说越不像话,劳书记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老周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说的不是实话?也不是说我们真不愿意去救……
可咱这组民兵连的人总共二十四个,你今天直接带到了镇上一大半儿,现在总共就剩下我们四个。
就靠我们别说救人了,出去就是送死。昨天去新安村帮忙的人回来都说了,那边和月河村差不多,草都长得一人多高。
月河村昨天早上是我跟着去的,一共死了三个人,这又过去了两天,还不知道那边啥样。
现在非要再去新安村,就这么几个人,那不是找着去死?!”
劳书记被他说的一脸的无可奈何,却也无法反驳。
显然他也知道老周说的话不是无理取闹。
他沉默了好久,一脸苦涩的叹了口气:“那也不能不去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要真就只有老刘头儿他们几个,我硬扛着就不让你们去了。就算是他是烈士的爹,也不能因为他再把别的人搭进去。
可还有孩子。
刘健可是烈士遗孤!
人家爸为了救人死的,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苗。
现在孩子求救短信都发出来了,这一趟无论如何咱都得走。”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了半天,程乾和柯蓓早就听出来了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夫妻帮忙一起去找人。
杜河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他们再急着走也得等明天看看啥情况,总不能把这小孩儿生死未卜的丢下,那也太没心肝了。
要是走不了,帮救助??x?点出个任务也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