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澜闹清楚情况,杜河就站在一边对着她一叠声的问:“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不能走?有没有头晕?”
这家伙是个最藏不住事儿的人,所思所想全在脸上。
虽然他嘴里说着关切的话,可那表情就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个大麻烦。
语气里的急切,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意思——你要是没事儿就可以走了,别跟着我们了,赶紧离开吧。
原本刚刚涌起感激之情的陈澜:“……”
柯蓓夫妇俩:“……”
柯蓓忍住了笑,她清了清嗓子,上前两步揪住杜河的衣领将他扯到了一边,然后对陈澜说:“你别搭理他,他没恶意,他主要是怕你摔坏了。”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问:“你没事吧?”
陈澜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之前的那个伤处已经被处理过了,上面涂了消肿的药油。
她点了点头说:“没事了。”
然后望着柯蓓很认真的承诺:“谢谢你们救我,我会回报的。”
柯蓓听得出这女孩儿说的是真心话。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不需要的客气话,当然也没有为难陈澜,让她说出怎么回报。
他们见到这姑娘的时候,她是真的身无长物,甚至连衣服都没有。
她能拿什么回报?
大家根本也没谁指望。
陈澜虽然到现在依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遇到这几个人的,可她看得出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不然也不会为自己疗伤,更不会让他们的变异兽来驮自己。
她将几个人全打量了一遍之后,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杜河身上。
她想了想,试探的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杜河震惊极了,头一回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没有魅力!
他使劲儿看了看陈澜,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不同,可看来看去,看到的只有坦荡。
看得出她是真的对自己毫无印象。
他只得闷闷地说:“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我和丁岩一个寝室的。”
陈澜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望向杜河的目光和善了些,少了很多之前的警惕和提防。
她说:“你额头上的伤我有办法治,但是你们要把我送到宁阳。”
杜河震惊的抬起了头。
他把陈澜救回来的时候没有多想,更没有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哪怕因为她自己挨了程哥的骂,还愧疚了整整一天,杜河也没有放在心上。
陈澜没有认出他,没有对他道一声谢,杜河都不在乎,毕竟他之前对于这个女孩儿,最多也就只能称得上一个眼熟。
谁规定人家就必须得记得他?
但是,杜河不能接受她一清醒就将自己作为谈条件的筹码!
额头上的伤,是杜河的一个心结。
即便他心再大,每次看到的时候也会觉得碍眼,也会有点难受。
他也知道哥姐把这事儿看得很重,还说要找人帮他治疗。
这陈澜被救之后不说感谢,开口就往人心窝子里戳,上来就拿他的伤来讲条件,杜河脾气再好,也无法接受!
做人怎么能够这么市侩,这么斤斤计较呢?
柯蓓和程乾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河的脸就冷了下来,他直接将陈澜给怼了回去:“不用,犯不着。”
他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自嘲的笑了笑:“男人有个疤算什么?这是功勋,证明我英勇无敌!用不着你好心,我没想过要治。”
说罢,他转身看向程乾,说:“哥,给她一个防身的东西吧,给完咱也可以上路了。”
程乾看着两个人气氛忽然产生变化也没有言声,听杜河这么说,随手将自己拎着的双刃斧丢了过去。
杜河取下自己身上跨的斜挎包,与斧子一起递了过去,说:“这里面有两袋饼干,还有两瓶矿泉水,你拿着路上吃吧。”
说完他转身摸了摸牧牧,就对大家说:“咱走吧。”
大家谁也没有见过杜河这么决绝的样子,一时间都有点惊讶。
大人还好说,柯蓓和程乾都是经于世事的人,都看出这家伙是因为被陈澜戳到了伤处,堵着一口气呢。
俩孩子可看不出来。
他们都被杜河哥哥这凶巴巴的样子跟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