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因为那颗小痣,美人?如?若垂泪,好不可怜。
徐燕芝一瞬间笑得?眉眼弯弯,却再次热泪盈眶,
“是阿娘,阿娘要长?得?比我好看些!”
她不禁感叹:“在这个世上,约莫也只有表舅父和我还能?惦记阿娘了。”
崔瞻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双眼一暗,不再去看桌案上的美人?图,转眼透过徐燕芝,仿佛在看故人?。
“是啊。”崔瞻远道:“可谁知道之后?会出现那么多事,蕊娘心?思单纯,被小人?诓骗,把她带走,让她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之后?,却……”
说着说着,崔瞻远也不忍红了眼眶,许是在小辈面前掉眼泪太过丢面,他背过身去,稳下心?神,才对她说:“燕娘来府上半年多了,素来是乖巧懂事,你这样我也放心?不少,还缺什么,觉得?哪里?不快,要是有谁欺负你,受了委屈别?自己?扛着,你尽管跟我提就?是。”
“多谢表舅父夸奖,我在崔府哪受得?了委屈,这里?跟九牛镇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崔瞻远缓缓点头:“那便好。只需要记好,有舅父在,必护你一生顺遂。”
徐燕芝忍不住低头落泪,她从不想让表舅父为她担心?,多数便忍着不说,况且她在乡野摸爬滚打惯了,那些轻蔑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受苦。
唉,也只有表舅父觉得?她从不惹是生非了。
可惜她要让表舅父失望了。
表舅父,燕娘之后?,也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祝你如?愿以偿逐鹿中原,江山安好了。
……
终于到了庙会那日,徐燕芝穿着一身素裙,她不能?带包袱,这样显得?太刻意?,就?把所有能?拿走的行头都放在身上。
这身过去穿的素群还有一个好处。
就?是经由她自己?改造过的,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内里?却被她缝了许多小口袋,烈药和碎银,以及张乾留给她的玉坠都可以装的下,必要时,还可以将长?裙撩起别?再腰带上,从外?形看就?像穿着短褂一样。
毕竟在九牛镇她经常要对抗那些地痞坏人?,这样逃走和用药都会更方?便。
来到崔府大门时,崔决就?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他正弯下腰,亲自检查着马车,在意?识到她的存在时蓦地抬起头。
今日阳光正好,为这位清隽的郎君也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更添几分清寂之色。
“上车吧。”
离开
天子脚下, 寸土寸金,楼阁宅邸更是如星罗棋布,而广康坊中?, 从?崔府这扇广亮大门看?去, 几里开外都再找不到?另一户府邸, 这件更是表明了崔氏在长?安城中?古老且不可小觑的地位。
今天日头并不毒辣,算得上是出游的好天气。只是风略微大了些, 吹得门梁两边悬挂的灯笼不断地拍击着两边。
徐燕芝并不再想与崔决同乘, 她不紧不慢素手将吹到?唇边的碎发绕至耳后,向崔决的马车四周瞅了又瞅, 就是想寻找到?温宁宴的身影:“温小郎君呢?之前他不是说?让我在门口等他吗?他来迟了?”
怎么没见他的马车?
崔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回?答道:
“他不会?派马车来接你的。”
“为什么?难不成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徐燕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想到?崔决与温家的关系实在说?不上亲热,甚至还让他不与温家人接触,莫不是崔决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让人来了?
“三郎君, 我还是在这里等等他吧,三郎君等不及可以先走, 答应过他的事,我是要做到?的。”
微凉的声音从?崔决口中?缓缓道出:“嘴上说?这些时倒是流利, 之前你答应我的事, 你也没照做。”
“我?我答应你什么事没做了?”
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这人,在这里信口开河什么。
“之前不是与你商议, 带你去送张乾, 你要每日来临漳院帮我按摩眼?穴吗?”崔决见她果然?忘得一干二净, 面不改色道:“我也从?未让人去催过你,只想着你自?己若是将此事记在心上, 便会?遵守约定。”
原来是这件事。
她本来就是为了打?探他是否也一并重生,现在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日日去临漳院伺候他。
没做到?就没做到?吧。
徐燕芝不想跟他争论,“我本是想去的,可是转念一想,上次送行归来,不是见到?了大夫人吗?大夫人对我的态度,你也知道。我实在怕极了大夫人,断不敢再去临漳院叨扰三郎君了。再说?了,现在三郎君的眼?睛不是已经能看?到?了吗?”
崔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倒是理由多。”
有理由总比什么理由都不找得好。
徐燕芝心里不服气,语气也生硬了几分:“反正?,我就要在这里等温小郎君。”
“来了,来了!不用再等了!”
没想到?,这个温宁宴说?曹操曹操到?。
“徐燕芝,你是不是等我等急了?”他的声音洪亮,似乎生怕其?他人的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一样,双腿猛地一蹬马腹,挥动缰绳发出裂空般的声响,又听?一声马匹嘶鸣,温宁宴有如一道疾风,掀起红袍滚滚,于二人面前登场。
徐燕芝就没见过如他这样大张旗鼓的人,身着一身亮目火红龟甲纹圆领袍,袍边镶着灿金贴边,腰配玉带,好不风骚。
少?年青涩的面庞眉眼?含笑,又不失张扬洒脱。
他没坐马车,是自?己骑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