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凌晨六点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一条白光,周芜神使鬼差地给驰珝打电话。
自从周芜离开驰家之后,驰珝就再也没有给周芜主动发过消息,周芜也没有给他发过。
周芜拨通电话之后,下意识觉得驰珝不会接,但是驰珝迅速的接了起来,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周周?”
就这一句话,周芜感觉自己要掉眼泪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正常的嗓音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驰珝声音格外的轻:“刚刚还在加班,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一晚上没睡吗?”
周芜轻“嗯”一声,因为怕驰珝听出他的常的情绪,所以很寡言:“睡不着。”
“是因为外婆的事吗?医院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尽最大努力治疗外婆的,你不要太担心。”驰珝哄着周芜。
驰珝怎么会知道外婆住院的事?
紧接着,周芜立刻便想到,驰珝可能一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关注着他的生活。
周芜感觉自己鼻头有点酸,低声道:“嗯。”
八月二十五日,那天正好是农历中元节,十一点刚过,空气里面是格外的燥热,护士医生的脚步时时在走廊响起,几乎折磨地周芜要精神衰弱了。
外婆刚才突然心跳降至60以下,瞳孔也微微涣散,被急救的护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周芜就在抢救室里面苦苦的等待着,半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最后是一名年长的医生叫周芜进去,叫他见见外婆的最后一面。
周芜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这三个月以来,他每一天都在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他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大脑却是一片的空白,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
驰珝要出国了
周芜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位双目紧闭的老人时,原本已经自我开导好的情绪突然如洪水开闸一般,崩溃泻出,趴在外婆的病床前一下子泣不成声。
他在想为什么外婆要这么早就离开他,外婆走了,这个世界上他茕茕孑立,再没有一位亲人了。
周芜六神无主,但是他家能主事的只有他一个了,他必须坚强起来,他用手臂抹去眼中的泪水,红着眼睛在医院里面给外婆办好最后的手续,然后就是把外婆带回去。
按照他之前安排好的流程走,雇请好殓师人员把小小的外婆被放进了朱红的棺材里,客厅里面燃着两盏白蜡烛,周芜在火光中忙的脚不沾地,已经被眼泪麻痹的大脑以为肉体不再悲伤,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外婆的身后事。
忙碌了大半夜之后,周芜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人累极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