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捧着他手仔细看,是看不出这是还没满100的地摊货。
驰珝强行压抑着心底阴暗的想法,眼眸微垂遮住了他如同恶狼一样目光,害怕太过异样的神情把这个误入歧途的羔羊给吓跑,驰珝猛的站了起身来,走到了那个无声无息消失了八年的人面前。
这八年的岁月并没有改变周芜容貌多少,只不过是比少年时褪去了几分青涩,面容依旧白又俏,说他是刚从大学毕业的稚气未脱大学生都有人相信。
八年,没有人知道这八年他是怎么过来?
他和警察调出了春水街所有的监控录像,只追查到驰宇恒驱车离开春水街转向碧水湾而去。有一段公路监控录像,好像拍出驰宇恒的车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影。
但接下来线索全部中断了,驰宇恒开车冲向悬崖自杀,车身和尸体在第二天上午便被警察依次打捞上来,始终没有周芜的下落。
当时都江水太过于湍急,周芜受伤留下的血液也全部被江水冲刷掉了。
在其他人的眼中,周芜一整个大活人像是无声无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驰珝重金悬赏,命水性好人在都江打捞了三个月,那时候正值寒冬腊月啊,一批批人顶着酷寒钻入水中,几乎将那片都江水域翻了个遍。
驰珝不吃不喝,每天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打捞进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迅速衰败,性情越发阴沉固执,那个时候这是支撑他挺过那段时间的唯一一件事。
每天不去听,不去想,只是想要在江水渺茫的岸上窥探出周芜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线索。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周芜活下来的可能性越小,即使打捞起来,也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那年大年腊月二十八,身子骨一向不算利落的驰老太太终于从病房中搬了出来回到了驰家老宅。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要见孙儿驰珝一面。
驰珝一下子暴瘦了十多斤,在老太太以死相逼之下,终于离开了碧水湾,没参加家宴,但是和老太太一起呆了一个下午。
驰老太太第一句话就说:“他是个好孩子,我一见他便喜欢,倘若不做孙子,做个孙媳妇也是喜欢的。”
驰珝就坐在驰老太太旁边,一言不发,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出声。
驰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子有一道细微的光,她皮肉松弛的手指轻轻抓住了驰珝的手,望着明显消瘦不少的孙儿,眼眸之中,全是心疼:
“我知道你的,你自小便是个用情至真至诚至深的孩子,你不能释怀我能明白,你现在挺不过去这遭,便一心想着和他一同去了。可是他……他要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他就算走,也走的不安宁,心里总是挂记着你……我昨天做梦还梦见他同我哭,说让你好好振作起来……人总要往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