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感觉有可能是真的，正想拿给您掌掌眼呢。”
盛兰不敢直白说这就是董其昌的真迹画作。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古玩城的小学徒，董其昌书画收藏价值极高，假冒伪劣亦极度泛滥。
市面上那些说是董其昌真迹，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假的，连专家都不一定能打包票说是真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小学徒了。
黄老说：“是真是假，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催促着：“小盛，快去拿来看看，老头子好多年没看到董其昌的真迹了。”
盛兰闻言，赶紧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将出租屋里的董其昌仿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拿了过来。
黄老戴上手套，慢慢展开来看。
他不住点头称赞：“不错，这的确是一件难得的董其昌画作，真品无疑，小盛，你的眼力是真的好，看来我又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盛兰眼珠子一转，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这真是董其昌的画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黄老郑重其事地点头：“抛开人品评价不说，董其昌的书法和绘画皆是明朝艺术的一绝，在绘画方面，董其昌擅长画山水，师承董源、黄公望、倪瓒，用笔清秀中和，恬静疏旷，明洁隽朗，古朴典雅，兼有‘颜骨赵姿’之美，这幅《富春山居图》墨色清新，山水皆美，柔中带骨，转折灵变，拙中藏秀，清隽雅逸，确实是董其昌的真迹无疑。”
他用手抚着画卷，越说越激动：“董其昌是明朝后期的书画大家，距今五百多年，这幅画竟保存得这么完美，画面毫无破损泛黄之处，真是太难得了。”
盛兰忙问：“那您老估计，这样的话在市场上能卖多少钱呢？”
黄老深深看了盛兰一眼，说道：“董其昌在明清两朝名气极大，他的作品最便宜、最便宜都要几百万，稍微好一点的直接过千万，这幅《富春山居图》画面宏大，用笔精到，乃是董其昌的精品质在，市场价决不低于三千万，而且还是有市无价的那一种。”
卖画（3）
她是知道董其昌的画作很贵，寻宝之眼也显出了黄色宝光，代表这件作品是千万级别的古董。
可在她看来，这画就算再好，以董其昌那样的为人，撑死了也就一千来万。
却没想到，黄老开口就是三千万，比铜鎏金男观音这样的佛像珍宝还要贵三倍，当真出乎意料之外。
“是啊！”黄老说得很笃定：“这样的精品，最少都要三千万，若是送到拍卖会拍卖，还可以享受一部分拍卖溢价，遇到那些想要收藏董其昌，又不差钱的主儿，拍个四五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黄老是收藏大家，盛兰自然相信他的眼光。
他说这幅画市值三千万，那肯定不会有错。
黄老目光灼灼看着盛兰：“你刚才说，要把这幅画卖给我，真的吗？”
盛兰点头，笑吟吟说：“真的！”
黄老不解问：“这可是董其昌的真迹，可遇而不可求，这些年随着古玩收藏的大热，董其昌的作品价格逐年看涨，价格一升再升，像这么大开门的精品，放着肯定能升值，你真的舍得吗？”
“舍得，黄老，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不喜欢董其昌的人品，连带着不喜欢他的画，哪怕他画得再好，收藏价值再高，我也不想留着。”
黄老听得连连赞许：“难得，难得，像你这么有风骨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如果我孙子有你十分之一风骨、十分之一眼力，我也不会那么头疼了。”
盛兰面露几分羞赧之色：“黄老，您过奖了，我担不起你这样的赞誉。”
她顿了顿，又说：“黄老，这幅画可以卖给您，价格任您开，但卖之前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老问：“什么条件？”
盛兰说：“福伯并不知道我手里头有这幅画，要是让他知道我把这幅画卖给您，他那边不好交代。”
闻言，黄老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扮猪吃老虎，你小子倒是厉害得很啊！”
盛兰浑身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黄老，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黄老笑得幽深：“事不过三，一次捡漏算运气好，两次捡漏是巧合，超过三次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捡漏，且每次捡的都是大漏，要不是有真才实学，眼光高人一等，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呢？”
盛兰脸色剧变，颤声说：“黄老，您……”
黄老却道：“你不用那么害怕，我并没有想揭穿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古玩这一行水很深，聪明是一件好事，但不能自作聪明，更不能因为自己聪明而自以为是，自负认为扮猪吃老虎就能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否则迟早是要吃大亏的，福伯是个聪明人，我能看破你的伪装，他迟早也能，与其等他发现，认为你居心不良，故意躲在他这里当学徒，还不如积极主动一些，让他看到你的聪明和眼力。”
“我……”盛兰不禁陷入沉思。
卖画（4）
“与人相交，贵在真诚，福伯并非嫉贤妒能之人，这一点从他和聚财阁的老吴几十年如一日和气生财就可以看出来，你是我见过年轻一辈眼光最好，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在古玩这一行闯出一片天来。”
“那……”盛兰迟疑道：“那我该怎么做？”
黄老语重心长道：“你的眼力是我生平认识的这些人中最好的一个，可惜你的基本功并不扎实，虽然在地摊上的一堆假货中选出真货，却无法准确判断出该物品的年代、风格、以及价值，想要当一位大收藏家，眼力与学识缺一不可，福伯的眼力算不上顶尖，但他当年也是从一无所有的小学徒摸爬滚打熬上来的，基本功学得非常扎实，他要是肯教你，你的收藏水平必能突飞猛进，成为真正的收藏大家。”
盛兰重重点头：“是，多谢黄老提点，后生小子受教！”
“嗯，你不嫌我啰嗦能听进去，那就再好不过了，你那过人的眼力从何而来，我并不想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老头子不会闲着没事干刨根问底，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盛兰心头一暖，深深叹服黄老的为人。
他真是一位德艺双馨、非常值得敬重的老人啊！
“黄老，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