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从见面开始到现在,对她的态度都是温和热络的。
丝毫没有人因为她跟路维的婚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转头嫁给靳屿而对她表示不满。
贺星苒悬着的一颗心放下许多,勾起嘴角,露出两次浅淡的梨涡:“没关系的,阿姨,我们是自由恋爱,不看中这些。”
“还叫阿姨呢?”钱卫平说。
贺星苒脸一红,改口道:“妈……妈妈。”
这个简单的词汇对她来说有些烫口,从小到大,妈妈不在身边,家里也只叫后妈阿姨。
“哎,这就对了。”钱卫平选择忽略掉她那点因为紧张带来的口吃,脸上堆笑,满意地拍了拍贺星苒的手,“我一直想有个女儿,怀靳屿的时候天天想吃辣的,给我开心坏了,谁知道生出来个臭小子!”
“现在可算是有你了,我就相当多了个女儿。”
钱卫平从小在大院长大,又嫁给军人子弟,后来管理靳家的公司,可谓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面对贺星苒的时候,相当温柔。
无他,这是她儿子喜欢的女人。
就算以钱家的家世看不上贺泽刚卖女儿的行为,贺星苒未必无辜,但不可以用揣测给人定罪。
更何况贺星苒长相明艳大气,举手投足又优雅有涵养,钱卫平瞧见本人当真是发自内心喜欢。
她并不拿乔,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手镯。
是个轮胎手镯,又大又宽又厚,且非常冰透,水头看着相当好。
贺星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钱卫平就牵起她的左右,把翡翠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贺星苒连忙拒绝。
即便她并不钻研玉石,但看一看手镯的成色就知价格不菲,连忙要摘下来。
“这是妈给你的见面礼,”钱卫平拍了拍贺星苒的手,翡翠手镯正不大不小地躺在她手腕上,满意道,“玉养人,配你刚好,这样的翡翠难遇到,遇到恰好又跟你手腕尺寸一致,这就是你的缘分。”
说着又横了靳屿一眼:“靳屿这小子不靠谱,但好歹把你手腕报对了。”
钱卫平这么说,明摆着是真心相送并非客套的意思,但贺星苒脸皮薄,不敢收,求助似的看向靳屿。
靳屿跟没看懂似的看向表妹钱多多。
钱多多立马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看看嫂子,再看看手镯,赞叹道:“嫂子,手镯很配你呢。”
又问钱和平:“爸爸,是不是呀?”
钱和平点头:“是好看。”
钱玉书也上心了:“苒苒丫头,给你你就收着,都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他们越是真心,就越让贺星苒为难了。
这玉镯价格倒是其次,不到贺星苒回不起礼的程度,但她和靳屿并没有抱着长久经营这段婚姻的目的,现在收这个礼物并不合适。
贺星苒左思右想,咬了咬嘴唇,分外干净的眸子看向靳屿,求助。
靳屿终于接收到她的目光,扬了扬眉,看向她的手腕。
她身材偏瘦,但并不瘦弱,就是手腕细细的一条,每次他捏着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总有一种会被自己捏碎的错觉。
这样白皙纤细的手腕配一条干净清透的翡翠手镯,衬得她气质愈发宁静。
像是百年前平江路上,撑伞施施然走来的汉家女,温婉明艳。
她确实适合贵气的、贵气的首饰点缀美貌。
“妈给你的你就收着呗,”靳屿清咳一声,懒洋洋地说,“这是你的见面礼。”
贺星苒:“……”
无语凝噎。
哥,您看我是这个意思吗?
靳屿这有意无意地提醒,钱玉书一拍额头:“赵姐,快把我给苒苒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
一家人都很郑重其事地给贺星苒准备了见面礼。
贺星苒在家里一直处于边缘角色,否则也不可能被姑姑接走,小时候一直养在乡下。
她去学习苏绣也是因为,贺泽刚是很看孩子们成就的一个人,贺月升学习好,贺阳辰会说话,她成绩一般嘴巴笨,想要讨到贺泽刚的一点喜欢,就得另辟蹊径。
但来了钱家,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成了目光中心,被大家关心着,喜欢着。
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差令她隐隐感到不安。
她生怕自己哪里做的稍有不好,大家就会对她由喜欢转为厌恶,那些好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快到了中午用餐时间。
钱卫平牵着贺星苒去餐厅:“靳屿提前跟我们说了,知道你不能吃辣不吃肥肉海鲜过敏,家里的厨师是从广州过来的,你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贺星苒受宠若惊,有些诧异地看向靳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