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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晏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般狂飚卷尘,向南而驰,飒沓如流星。
骑马独自一人南下,一想到回到京城,看着空荡的屋内,妻子女儿不见身影,他都不用再问他人发生了何事。
除了那位帝王,在这京城内还有何人可以一手遮天?
穆沉两家在京城已经是百年世家,旁人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可在君王面前,也不过是臣子。
但他万万不该抢夺他的妻子,君王不仁不义,那他自不必忠君。
马上的他一袭石青色锦袍,容颜皎皎,清越超卓中自有历沙场血战风霜镌刻的高华沉敛,本是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显得锋芒逼人。
此刻他只想早日抵达江南,见到他的妻子。
快马加鞭,心急如焚的他日夜不眠赶路,只盼与妻子早日重逢。
江南一隅,正在举办周岁宴,很隆重,张灯结彩,锦团花簇,一片喜庆。
沉清歌抱着女儿,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按照流程,等着女儿抓周。
看着案桌上摆的各样物品:印章、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也好奇女儿会选中哪样。
霍旭见安安还没选,在一旁对她温柔道:“安安,想要哪一个就拿在手里。”
可她并不买账,扭头背对他,抱着娘亲的脖子,有些反常地不愿意。
沉清歌也注意到女儿的反常,摸了摸女儿的乌发,看着她问道:“安安什么都不想要吗?”
可她又摇头。
她也不太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流程,见女儿不愿也不强求,对霍旭道:“多谢你的好意,为安安举办隆重的周岁宴。”
他不喜欢她的道谢,这显得他于她们母女而言,只是一个外人。
对方避他,已经将近一月了,他实在不想继续等了,拉过她的手道:“阿清,何必与我如此客套?”看着安安,又期许承诺道:“我们以后会一起生活的,我会好好对待安安的。”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遥遥传来,她凝目望去,但见一人策马而来,熟悉的身影,让她不由紧紧攥住衣角,盯着对方看。
那人勒马停住,跃下马来,转身直向她走来。
她看着对方一步一步靠近,没等她说话,就听到他深情的话语:“阿清,我回来了。”
她挣脱开被霍旭握住的手,忍不住走向他,看着他风尘仆仆赶来,眼下的乌青,略显凌乱的头发,都在昭示着他一路上的不易。
想到混乱的一切,她有些哽咽道:“阿晏,你终于回来了。”
穆晏哪里舍得见她流泪,造成如今的局面,是他人的蓄谋已久的强夺,是他作为夫君没有察觉歹人之心,千错万错都不是她的错。
轻轻为她擦过眼泪,抱过怀里的女儿,安抚她道:“阿清,别哭,是我的错,我回来晚了。”
她扑入穆晏的怀中,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