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豪没有答话，拿起杯子啜一口热茶，脸上是女孩熟悉但却无法读懂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侧身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看到陈苡爱的侧影，她靠着椅子，玩着手机。
他想逃了。
陈苡爱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便跟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先出去一会，回来再点餐。”
“好的”服务员转身带上标准笑容去接待别的客人。
她打开微信，给某人发了一段话。
拿起包，往后边走去，饶了几张桌，走到前门出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路边画了白色实线收费停车位上。
发着微信给悠悠：你可以晚点出门，刘佳准备下班了，你可以去接她，我有点事，晚点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哪里还顾得吃饭。
陈苡爱紧紧握住方向盘，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别想太多，目前不知道什么情况，要先问清楚。
半个小时后，一面黑色的影子渐渐走近，车窗覆盖了身影。
她解锁，他仍站在外面。
“上车。”她拉下车窗，语气不善。
他拧起眉头，打开车门，坐进去。
待陈子豪系好安全带，歪过头看他，今天的他，跟以往不同。
褪去幼稚脸庞。一身名贵的西装革履球，把平时的刘海打了发胶往上梳，明明才23岁，弄成像30以上男人模样。
陈苡爱扯起看不出痕迹的讥笑，把车窗往上关，陈子豪脸上耍着脾气，侧着坐。
“哎呦！牛逼了，上个班没多久，穿上昂贵的西装，都交上女朋友了，一个月要开销多少，这点工资能够养得起女朋友吗？”
冷若冰霜的声线里是丝毫不掩饰的讽刺。
陈子豪，虽然养尊处优，但他几乎是被陈母管的严严实实，没有任何青春期放肆的动荡。包括在大学毕业之后，家里就没给过生活费，还规定他每个月要上交1500元，就是防止他乱花钱。
“什么关系？女朋友？”
“恩”陈子豪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眼睛，“女朋友。”
“高三是吧。”
“嗯。”
“陈子豪呀！陈子豪，你在干什么？”
此时有辆大货车要倒车出去，一直发出“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大货车倒出去了，没了噪声，陈子豪才暗自思忖了片刻说：“我20多岁，谈个恋爱怎么了，是不能谈恋爱吗？还是不能跟她谈恋爱。”
陈苡爱闻言几乎气绝，这是什么话。
“你觉得了？你能跟她谈恋爱吗？”陈苡爱皱了一下眉，“她是啥情况你是不知道吗？”
“知道，她又没有精神病，她正常。”
陈苡爱冷不防地抬头对视他，思绪全在了那句“她正常”。
“知道个啥，她是正常，没用啊！你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发病……你看她爸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靠低保养活，她还在读书，你看到她家这种情况，会心疼吗？会拿出你那点破工资帮衬吗？”
陈子豪一愣，蹙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机，他的确心疼了，每个月都会给两千给她。
看到陈子豪渐渐转变的脸色，陈苡爱知道了——有帮衬。
她也心疼那个女孩呀！
有一个年迈精神病的妈妈，还有一个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弟弟。
要长期坚持吃药的，少吃几天就发病，无法想象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惨，只有她自己体会的到……
换任何正常家庭，都不会允许自己孩子跟这种家庭谈恋爱吧，何况娶她……谁又保证下一代不会遗传，谁又能做到顾她一家人。
陈子豪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又看一眼透视镜的自己……
“姐，我……”
陈子豪刚开口，陈苡爱就阻断她，“怎么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