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佟顿时拧起眉宇:“那他什么时候离开教室的?”
“不清楚,”路炀眸光冷淡:“自己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你这话真搞笑,打得通我还用得着来着这儿找么?”
韩佟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在教室内扫视了圈,仿佛在确定江浔没有故意躲起来不让他找到那样,才终于转身离开。
等教室安静后,贺止休才问:“你们认识?”
“江浔认识的,”路炀淡淡道:“一面之缘。”
贺止休没再继续问。
骤然被打断的动作与话头仿佛错过了最合适的时机,重新安静之后,也失去了再次开口的机会。
路炀不追问,贺止休也没再试图开口。
没人知道这片沉默持续了多久,可能只是短短数十秒,也可能长达数十分钟。
直至手机震动划破空气,贺止休才终于推着椅子站起了身。
“我点了一些流食,没胃口也得吃点什么,体力充足才好得快,”
贺止休挂断骑手电话,下意识想伸手去摸路炀发顶。
然而手伸到一半,脑中倏然闪过先前在楼下时,对方敏锐而刻意的闪避;
刹时这段时日养出的所有下意识都被半路踩了急刹。
短暂悬空后,到底还是垂了下去。
“困也先别睡,等我五分钟,”
贺止休揣着手机拉开后门,声音听不出咸淡:“我很快就回来。”
贺止休说到做到。
五分钟后,他仗着腿长,一步能走出别人两步甚至腿短人士的三步距离,绕过操场、避开巡逻的老师,以及大冷天里分不清到底是在饭后散步,还是在偷摸观察学生日常行为的弥勒佛;
他提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与满满一袋感冒药,以及维生素营养补充剂,健步如飞地回到三班教室。
推开门,座位上却空荡干净。
长风掠过身后长廊,冰冷席卷空空如也的教室,窗帘扬起又落下,打落了桌边摇摇欲坠的笔。
贺止休在啪嗒一声轻响中,松开了门把。
路炀确实没有睡觉。
但也没等他回来。
面包
“——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三天后。傍晚时分。
夕阳沉入地平, 橘粉色晚霞侵染天穹,食堂久违的没有人声鼎沸,就餐区空出大片座位。
宋达坐在桌子后面挣扎半晌,还是没忍住, 将压了好些天的困惑问了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路炀正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给一条鱼挑刺, 闻言停顿了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个‘俩’指的是他和贺止休。
少年眉眼微垂, 神色窥不见半点异样地淡淡道:“没有。”
“那为啥这几天看你俩都……”宋达略一停顿,仿佛在思考如何委婉地表述情况。
但显而易见, 学渣的词库系统并不支持他进行这项复杂操作,于是憋闷半天,仍旧只憋出半句词不达意的:
“……都不怎么热情?”
“……”
路炀终于抬起头, 面无表情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以前很热情?”
宋达下意识说:“你跟他玩双人滑板, 我都没有!”
路炀:“…………”
距离滑板对决已然过去近乎两周时间,事件中心的曹卢围与卫一一如今双双名声扫地。
一个直接丧失了国际预选赛的参赛资格, 极大可能性连职业身份都无法继续维持;
另一个更是被全平台封号。
按照过往互联网习性判断, 估计再过不久, 就要彻底查无此人了。
唯独宋达依然牢记着自己苦守烂尾楼底时,另外俩个同行人却双双将他遗忘,自顾自地在夜风和明月之下进行双人滑板的事。
好在翌日便是亟待许久的期中考,紧张氛围甚至蔓延到了食堂, 邻座好几桌人边飞速扒饭,边纷纷扬言待会晚自习要复习哪些科目,一举洗刷月考成绩的耻辱。
一时之间, 倒也没人注意周遭的其他人都说了什么。
路炀放下筷子,片刻后在宋达义正言辞的视线中缓缓开口:“嗓子疼, 懒得说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