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吐。
太妃再怎么显年轻也年近花甲了,叫姐姐合适吗?
看不出来,这般干净好看的小姑娘竟是个马屁精,还是顺杆爬的那种!
庞太妃显然挺吃这一套,眉开眼笑的,继而又想起大笑会有皱纹。立刻又克制了下来,单手抚住右眼角:“这孩子不错,本宫甚是喜欢,这小脸肌肤白的呦,同本宫年少时一模一样。”她涂了蔻丹的手抚在赵宝丫白嫩的脸颊上,尾指尖利的护甲从她下颚线划过。微抬头朝赵凛道:“赵县令,本宫甚是喜爱着两个孩子,他们今日就先陪本宫坐吧。你来荆州也不来府上拜会,今日又最后才到,该罚,就罚你像在坐的每一位敬酒。”
在坐的除了几个朝廷命官,就是十二商会的主事和他们的家眷了。
再怎么官小,也是朝廷命官,向一群商贾妇人敬酒无疑是赤果果的羞辱。而且还是轮着圈的羞辱,要让所有人都看着。
闺女还捏着太妃手里呢,必定是要照做的。
方才偃旗息鼓的众人又兴奋起来:来了来了,这次真的来了!
庞太妃手撕新县令四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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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倒是能屈能伸, 很痛快的点头:“该的,赵某确实该罚,快快上酒吧。”
立刻有侍从端着酒壶上来, 等赵凛要接过酒时,上首的庞太妃突然道:“且慢。”
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她笑意不减, 继续道:“听闻赵县令不胜酒力, 醉了会发疯打人。还是把酒换成茶吧。”
这是在指责他喝醉把静亲王打了吧?
赵凛:“多谢太妃。”
侍从立马下去换了一壶茶水上来,跟在赵凛身后挨个给十二商会的主事和家眷敬酒。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羞辱他, 面对他都是傲慢、无礼, 眼带嘲讽。赵凛似是毫无所觉, 每见到一个主事都认真攀谈, 细细看着对方,态度很是随和。
十二个人啊, 再加家眷,那得四五十个, 他不得一一记住。
要搞事也容易点。
等他端着茶水来到第十一位主事面前时,眼眸眯了眯, 手上的动作停下:好嘛, 这人不是先前追求过玉娘的天丝绣坊掌柜——汤和志吗?
对面的汤和志见他站立不动,露出个阴森森的笑:“赵大人, 别来无恙啊?”
赵凛恢复自然,举杯:“汤主事别来无恙啊。”
赵宝丫和春生这才注意到汤和志,眸色同时变了变。上首的庞太妃来了兴致,缓声问:“汤主事, 你同赵大人认识?”
汤主事点头:“先前卑职去平阳长溪县开拓绣坊时,有幸和赵大人相识。赵大人当时还是个秀才就手段了得, 生生把汤某逼出了长溪。”
众人哑然,竟皆笑了起来。
“我说汤老弟当初怎么灰溜溜的回来了,原来是赵大人。”
“说说他怎么把你逼走的?”
“手段有多厉害?”
语气里有了看笑话的意思。
汤和志有些后悔把事情捅出来了,敷衍摆手:“过去的事还说什么说,我瞧你们就是闲的无聊!”
众人又是一阵笑。
倒是赵凛,很大方的说:“这是汤主事不能怨恨本官,汤主事若是好好做生意,长溪所有百姓都是欢迎的。但汤主事硬要强迫小妇人跟了你就说不过去了……”
“你闭嘴!”汤主事公然大喝朝廷命官,本事大不敬。但在场的人,连同庞太妃都混不在意,只是又开始笑骂汤和志。
“你这人怎么改不了老毛病?先前去长溪时不是带了两个姬妾过去?”
“还是小妇人,美到什么程度让你把生意都丢了?”
汤和志面色难看,不理会商会众人的调笑。抬抬下巴朝赵凛道:“你还敬不敬酒。”
“敬,自然要敬的,本官为先前的鲁莽深表歉意。”赵凛端起茶水朝他拱手。
同一时间,汤和志突然抬手,直接把他手里的茶水碰掉了。酒杯咕噜噜的滚下,茶水泼湿了他的长衫下摆和鞋面。
汤和志哎呀一声,看向赵凛:“赵大人,你不是故意的吧?如今把小的鞋面弄湿了,若要赔罪就帮小的把鞋面擦干吧。”
芝麻再小也是官,一个县令蹲下来给他一个商会主事擦鞋就过分了。
若赵凛今日正擦了,今后在荆州就彻底沦为笑柄了。
宴会上,同是朝廷命官的几人心有戚戚,其余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赵宝丫暗暗着急,想站起来,被何春生眼神摁住了。
赵凛倒是不恼,笑道:“衣裳也湿了,不若汤主事把衣裳也一并脱了……”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一声娇笑。赵凛侧头看去,第十二主事居然是个女子,覆着面纱,眉目秀丽柔美,捏着帕子道:“那汤主事岂不是光着身子了?奴家可不依,太妃也是不许的。不若你现在去换一换,莫要耽误赵大人给奴家敬酒。”她眼神露骨,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赵凛有兴趣。
倒是恰好给赵凛解了围。
汤和志脸黑:“云娘子,莫要在这里发骚!”
云娘子才不理他,一把将赵凛拽到了近前,笑嘻嘻道:“赵大人,你好生高大啊,叫奴家心生欢喜。也别敬什么酒了,不若我们来喝交杯酒。”说着白嫩的手腕就抚上了赵凛的面颊。
一股幽幽的莲花香萦绕在鼻尖,赵凛原本蹙着眉凝住,目光探究的盯着面前的女子:这香好熟悉,似乎在哪闻过!
席上的众人都闷笑,知道云娘子好色,谁都爱调戏。但一个半妓子似的女人当众调戏朝廷命官就是把他当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