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境内,兵匪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自从他赵凛来,这种平衡突然就打破了。也是从他赵凛来,六家主事府上接连被抢,连王府也被贼人关顾。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肖鹤白招来奉命搜查的副统领询问:“你可有带人去搜赵县令府上?”
副统领摇头:“没有,荆州城所有官员的府上都没搜。”荆州虽然是静王府的地盘,没撕破脸皮前,禁军们也不敢随意搜他们的府邸。
自古以来想搜官员的府邸,都需要皇上的圣旨或是三法司的搜查令。
肖鹤白蹭的站了起来,边走边道:“带上兵马,去赵县令府上。”
“遵命!”副统领立刻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还跪在地上的汤和志赶紧爬了起来,屁颠颠的跟上了。
一人浩浩荡荡的去到东城的县衙,正在打扫县衙牌匾的师爷吓得险些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慌忙稳住身形爬了下来,凑上前行礼:“肖总管……”
肖鹤白一巴掌把他打开,撞开门穿过前院就往后院走。到了后院,入目是袅袅炊烟、满院开出来的地,和一个个竹枝撑起来的大棚。
赵凛其人,正双目紧闭,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三两个下人蹲在水井边上择菜,边聊天边看着对面十几个护院嘿呦嘿呦的打木桩。
看见他们冲进来,正在择菜的下人吓得站了起来,喊了声大人。摇椅上的赵凛这才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朝这边看来,然后讶异的问:“肖总管,汤主事,你们不是去剿匪了?”他讶异过后,继而欣喜,“剿匪成功了,你们这是帮本官报仇了?”
没有人回答他,肖鹤白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看,冷声命令:“把手伸出来!”
赵凛脸上激动之色淡了下来,疑惑的伸手,宽大的两个手掌上都包了白布,看上去像两个白面馒头。
肖鹤白拧眉:“你手怎么伤的?”
赵凛意志消沉:“被十三寨的响马伤的,肖总管那日没注意吗?”
当时赵凛躺在马车内,肖鹤白骑在高头大马上,挑开帘子只看到他带血的双腿,哪里看得到隐在袖子下的双手。
肖鹤白质问:“那也是一个月前了,为何还包扎着?”
赵凛:“伤到骨头了,自然要包久一点。”他朝禁军身后看,顺口问:“下官府上的何小大夫回来了吗,下官今日还要换药呢。”
他坐在摇椅上,整个人矮上肖鹤白一截,面色苍白看上去确实精神不济。
肖鹤白审视的盯着他好一会儿,看不出他任何破绽后,目光开始在院子里打转。然后挥手:“搜!”
一众禁军开始在后宅进进出出,翻箱倒柜。
摇椅上的赵凛咬牙,屈辱的质问:“肖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下官犯了什么罪,要劳您大驾亲自带兵来府上搜查?”
肖鹤白似是压根没听到他的话,继续盯着禁军翻找:连抢了六家那么多财物,总得找地方藏吧。县令府上就这么大,他不信搜不出点什么!
正在西边角落里翻找的副统领突然朝着这边大喊:“肖总管,这边发现了一个新挖的地窖!”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坐在摇椅上的赵凛捏紧扶手,紧张的想站起来。肖鹤白看了他一眼,唇角翘起,冷笑:“地窖?赵大人藏什么需要新挖一个地窖?”
赵凛急声道:“地窖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些杂物。”
原本还在打木桩的十九个护院齐齐跑了过去,站在地窖上面做防卫姿态。
这番紧张的举动,更让肖鹤白生疑。
他高声道:“胆敢阻拦者就地格杀!”
“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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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个护院看了赵凛一眼, 见赵凛小幅度的摆了摆手,才一股脑的散了。
几个禁卫军上前,三两下就把盖在地窖上的泥土挖开。副统领走过去打开地窖入口的木板, 先带着几个士兵往下走。
没一会儿就面有菜色的上来了,支支吾吾不太敢说。
肖鹤白阴沉着脸喝道:“看到什么就说!”
副统领这才高声回:“肖总管, 里面是一地窖的白菜萝卜, 还有大蒜生姜之类的。”
肖鹤白愕然:“……”
继而看向赵凛, 质问:“你挖地窖就只是放这些?”
赵凛摊手:“不然呢,下官俸禄又没几两, 荆州城的商户又好像特别针对我府上。再不自己种点菜, 囤点吃的, 只怕冬日就快饿死了。肖总管来, 是想把这些食物也全抢走吗?”
明明是想要他命的肖鹤白:谁稀罕你家白菜!
他死沉死沉着脸,偏生还有个不长眼的小兵, 拿着两颗白菜上来给他看。肖鹤白手起刀落,小兵手上的白菜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
他把刀丢开, 蹲下身,整只手如铁钳一样覆上赵凛左腿, 冷声质问:“这腿真的废了?”
昨晚上那黑衣人的身形和赵凛十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坐着的。
若是赵凛腿没有断……
赵凛眸子微眯, 时刻提防他突然用力。就在他感觉得膝盖骨上的十指在微微用力时,天空突然一声刺耳的号角响。
肖鹤白蹭的站了起来,扭头往灰白天空的北方看去。副统领大惊:“是城门口传来的号角,有敌人来犯?”
同一时间, 有骑兵跳下马,一路冲到了赵府后院。看到肖鹤白就大喊:“肖统领不好了, 您带出去的三千精兵被十三寨的响马偷袭,围困在了城外一里的乱石岗,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