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河三步并两步跨过石阶:“宝丫妹妹,不是让你回家去吗,怎么还在这?”他看了眼赵宝丫身后云亭侯府的马车,以及从马车探出头来的云蜜儿,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赵宝丫急道:“我不放心,师父还好吗?我能进去瞧瞧他吗?”
霍星河:“你放心有禁军看守,但不能进去瞧他,最好也不要喊师父了。”他生怕赵宝丫不理解,又解释道:“总之赵叔叔和邢大人准备给权道长翻案,情况复杂,暂时最好避嫌。”不然对双方都不利。
赵宝丫点头:“知道了,我不来就是了。”
“我阿爹呢,他现在在哪?”
霍星河:“应该在刑部,你先回去吧,他晚些会回去,我也要回宫述职了。”
赵宝丫尽管担忧,还是很听话的回了云亭侯府的马车。霍星河站在那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姜子安走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喂,你家宝丫妹妹越长越好看了。”
霍星河回头剐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姜子安无语:“你这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夸一夸瞪我做什么?”
霍星河现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一手肘拐到他腹部,骂道:“又想挨打了是不是?回宫!”
说着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少年英姿飒爽,不少没散去的百姓追着他矫健的身影而去。
姜子安撇嘴:哎,霍星河这人就是拳头硬,脑袋一点也没开窍。
京都不少公子都垂涎赵家那姑娘呢!
青梅竹马不近水楼台先捞月,等被人挖了墙角就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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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赵宝丫听话的回去了, 但她还是坐立不安。
小蜜儿察觉到她的不安,坐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 小声喊:“姐姐……”
赵宝丫极淡的冲她笑了一下:“我没事……”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 陈慧茹就没瞧见过她如此紧张。她开口询问:“宝丫和那前冯首辅很熟?”
若是别人问, 赵宝丫定然不会说的。但她对陈慧茹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 而且打心眼里觉得陈慧茹绝对不会害她。
她问,她就答了。
“嗯, 他是我师父。”
陈慧茹诧异:“他就是你说的道长师父?”
赵宝丫点头, 着急帮权玉真说话:“师父人很好很节俭的, 他是绝对不会贪的。当年他自己都很穷还收留我和阿爹, 还给我买吃的,给阿爹买纸笔。如果没有师父, 肯定没有现在的我和阿爹。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她太激动, 陈慧茹连忙安抚她:“我信,冯首辅是个很好的人, 我年少时曾见过他。”在她像蜜儿这么大的时候, 就亲眼见过他施粥救济苦难的百姓。
先皇有九子,当今皇帝能在夺嫡中胜出, 几乎都是依仗这位肱骨之臣。
陈慧茹自小在京都长大,为人又聪慧,对很多事看得更通透。如果天禧十九年旱灾贪污案只是徐首辅有意的陷害还好说,但若是皇帝明知是陷害而故意放纵, 那么这次翻案就难了。
饶是这样想,她还是安慰道:“放心吧, 你爹和邢大人既然主动替你师父翻案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赵宝丫也知道她爹做事周密,被她一安慰确实好了不少。
然而,赵凛这次却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是万万没想到徐首辅会提前把权道长找出来。他前段时日挖空心思想着盗印章伪造书信,徐首辅也没闲着,想翻他老底呢。
他下朝后就去了刑部,刑部顾尚书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赵凛和冯元德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拿出好不容易得来的丹书铁券,又极力为冯元德说话。
两人到了后堂偏厅,才坐下,顾尚书就迫不及待的问:“赵祭酒和邢大人可有把握替前冯首辅翻案成功?”
赵凛:“自然有把握,但还是要六部大人的全力配合。”
顾尚书颔首:“这个自然。”他们目的不同,但赵凛他们的目的恰好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他喝了口茶,笑道:“只是赵祭酒能否把六部大人同静王府往来的信件还回来?万一我们配合把徐有松拉下台了,赵祭酒又反过来把这些证据呈到了御前,那我们岂不是做了白工?”
赵凛很爽快,一口答应了。当场就把顾尚书私通静王府的证据给了他,并表示只要翻案成功,剩下五部的私通证据也会一并给。
顾尚书翻看着这些证据,还挺讶异的。
赵凛朝顾尚书友善一笑:“顾大人,下官是顾山长的弟子,先前虽然有动其他几位尚书,但一直没动过您。今后也不会,捏着您的把柄不过是为了其他五部大人不排挤您。”
顾尚书还真有些信了,对赵凛倒是热络了许多。
亲自陪着赵凛往刑部大牢去,带着他到了权玉真的牢门前,温声道:“赵祭酒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官去外头候着。”
赵凛道了谢,等牢门打开,狱卒送薄被进去后,他才提着食盒走了进去。等狱卒撤走,他坐到牢房内唯一的木桌前,把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边摆边道:“道长,给你送了些饭菜,过来吃吧。”
原本靠坐在床头的权玉真挪步下来,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手上脚上的链子叮当作响。等他坐过来,赵凛取出钥匙把手上脚上的链子解开,又道:“明日翻案,要上公堂,今日就不给你带酒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都不必担忧。”
权玉真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宝丫要照顾。你只当不认识我,翻案的事由邢大人来就好。”这样就算翻案失败也不至于牵连他们父女。
“我知晓,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牵连到我。”赵凛把筷子递给他,“你不必担心,这世上是有因果的,我必定帮你洗脱罪名,就当做是你当初收留我和丫丫的福报了。”
权玉真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也明白他的心机和手段,以及有恩必报的性格。他这样说,自己再劝也是多余,便不在多说,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笑道:“其实小酌两口也无碍。”
赵凛:“等你出来,我陪你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