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奈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宋卿心臟不可抑製地重跳了下,她半仰着脸,直接将湿哒哒的毛巾搭在脸上,呼吸阻塞,胸口刺痛,身体沉重又滞坠,水珠顺着脖颈淌进领口,丝丝凉意渗进衣领,继而转变为更深层次的灼热。
两分钟后,她从这种窒息的愉悦里寻到了一丝清明。
宋卿摘下帕子扔进垃圾桶,又用冷水泼了脸,双手撑着洗漱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眼尾染了株血色鸢尾,唇瓣上残留着浅浅的牙印,她站在那儿,气质清冷又疏离,而这层禁欲的外表上又笼了层迷蒙的薄雾,亦如她眸中被逼出来的水汽。
清冽的雪气纠缠着松柏的木质调,被暖阳烘着,是渴求的味道。
手机里,闻奈发了句:【下来。】
刚刚抬眸的剎那,她红唇微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宋卿把指尖用冷水浸透,压住眼角,想斥退涨上来的欲,却适得其反激起更浓郁的念,但脸颊上的薄红恰好盖住了熬夜的苍白,整体看来与平日并无多大的差别。
她昨夜没下去,今天却是不得不听话了。
她和虞水生约了今早八点去转山,勘察项目现场状况,现在还剩半小时,昨晚睡得晚,没什么胃口,但她还带了司机和下属。
厨房是开放式的,头顶搭了棚,挨着花室的玻璃房,青色的藤蔓顺着钢筋骨架爬过来,藤尖儿的白花缠着盎然的春意迟迟不放。
老板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切好了黄瓜丝儿,处理食材忙得晕头转向,还不忘吐槽她:“你昨晚吃的葱葱鲫鱼。”
闻奈煮了热咖啡,热意一直滚到胃里才作罢,柔声说:“小七,人总是会变的。”
老板愣了下,刀刃差点划到手,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不耐,“都说了别叫我笔名。”
他提着刀转身,想装狠吓唬吓唬闻奈,却没曾想女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儿,他瘪着嘴,说:“喂,闻奈。”
闻奈压根没空搭理他。
民宿的小楼是木质的,仿古的韵味做得很足,美中不足的就是木头的缝隙会摩擦出细微的杂音,屋檐下的风铃轻响,好像千年的时间帷幕堆栈在眼前,连着木楼梯的青石砖道都延展成了高宅大院的碎石小路。
宋卿就是在这种恍然落入时空碎隙的错觉中,看见了闻奈言笑晏晏地抬起了手,说:“宋小姐,早上好。”
“闻小姐,早上好。”宋卿脚步微顿,不自觉地碾碎了一株酢浆草,嫩绿的浆液黏在运动鞋的白边上,缓慢地往里面浸透。
洗不干净的酢浆草,无法忽视的扬唇笑,宋卿心头浮上几缕躁郁。
因为要赠送客人双早,院子里除了石桌,义工又跑了几趟搬出来大大小小的桌椅板凳,宋卿没有挨着摇摇椅坐,而是选了不近不远的一张椅子,不会显得很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