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笑。”宋卿摸摸嘴角,愣了下神,病容憔悴。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宋斯年他怎么样了?”
昨夜注定不太平,手术室无菌全封闭,宋卿违背医嘱,执意守夜,在身体本就虚弱的状况下,心力交瘁昏了过去,醒来不足半小时。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宋卿咬紧牙关,脸颊上的纱布在昨夜的混乱中被蹭起了毛边。
闻奈摇摇头,说:“不是,我在想怎么和你说。”
宋卿眼神黯然,咬烂了嘴唇,挂着鲜红的血珠,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生动,“哥哥要死掉了吗?”
闻奈惊讶于她的直言不讳,更惊讶于她竟敏锐至此。
闻奈眼神中有复杂,亦有心疼,敛眸缓神,再睁眼时已恢復平静,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说:“快周末了,我明天把宋知意接来陪你,好吗?”
宋卿垂下眸子,羽睫轻颤,“加里医生呢?”
闻奈动作猛顿,脸上快要挂不住表情,“你找他做什么?”
宋卿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倦意,“他是你从德国邀请来的医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当面表示感谢。”
宋卿是在步步逼问她一个真相。
闻奈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小傻子,生病的人应该好好休息,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宋卿把双手迭放在被子上,手背上露出深可见骨的掐痕,那是她昨晚在走廊上的“杰作”,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晕眩感来临之际,用这样自损的方式保持清醒,来换取更多陪伴的时间。
大概是心有感应,宋斯年被抢救的时候,她在走廊上一直心绞痛,“最合适的心源在德国是吗?”
“嗡”的一声,时间仿佛暂停了。
冷空气南下太快,出乎人意料,昨夜下了场雨,地上湿漉漉的一片,入了秋更冷了些,薄衫已抵御不了寒风。
宋卿见她不说话,自嘲一笑,“入了秋,蝉都死了,安安静静的好不习惯。”
闻奈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不过想来她这般聪慧,也不愿坐以待毙,闭塞视听。
闻奈叹了口气,从混沌的思绪中理出头来,“是,最合适的心源在德国,是加里帮忙配的对,但是以宋斯年目前的状况很不适合做心臟移植手术。”
宋卿淡淡地“嗯”了声,“机会错过以后就很难再有了吧。”
她用的是陈述句,眼神却藏着希冀。
宋卿希望能有人反驳自己,尽管知道事实残酷,机会渺茫,道理都懂,但还是无可抑製地沉浸在想象之中。
闻奈目光如水,她怎么忍心去打击她,声音沙哑而温柔,“卿卿,不会的,相信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