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真的要做后妈了?
宁棠甩甩脑袋,把这些想法都抛出脑海,对孙爱菊道,“难怪呢,我说妈你一大清早的出去,挎了个大篮子回来,里面装了不少好吃的吧?”
说完,宁棠贱兮兮地去掀篮子上的蓝棉布。
孙爱菊轻拍了一下她的手,“都是招待客人的,除了烟就是酒,你要馋了,等会我给你两块钱,你自个去供销社买糕去。”
宁棠嬉皮笑脸地挽住孙爱菊的胳膊,撒娇道,“那说好了啊。”
母女两正说着话呢,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大伯母,堂妹,饭菜做好了,快出来吃吧。”
——是宁雪的声音。
孙爱菊连忙应道,“就来。”
孙爱菊把篮子放到五斗橱里,跟宁棠两人出了屋,孙爱菊去了吃饭的堂屋,宁棠先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进了堂屋,扫一眼饭桌,宁家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宁棠,你这点掐的可真准,饭菜刚摆上桌就来了。”一个穿着碎花衣裳,皮肤黝黑,三角眼,高颧骨的妇人道。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宁棠的二婶,也就是宁棠他爸宁为国的弟弟,宁为党的老婆,周银。
宁为党佝偻着背,用筷子敲了敲周银跟前的碗,“你少说两句。”
宁家人口简单,总共八口人。
宁家两兄弟,老大宁为国,老二宁为党,宁为国跟孙爱菊生了宁棠和宁棠她哥宁军,宁为党和周银生了宁雪和宁雪她弟宁德。
宁军当兵去了,家里常住的就七口人。
宁棠把周银的话当耳边风,这位二婶哪天不酸她两句,她都要觉得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了。
但是不刺周银两句,宁棠又觉得浑身别扭,扭头对宁为党道,“没事的,二叔,二婶这两天估计是月信来了,心情不大好,回头你哄哄她。”
“放你娘的屁!”周银啐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来什么月信!”
坐在一旁的宁雪扯了下周银的袖子,“妈——”
宁家就这两宝贝闺女,周银待宁雪的心,跟孙爱菊待宁棠的心是一样一样的。
被宁雪这么一拉,周银也没了脾气,她翻了个白眼,总算偃旗息鼓了。
甭管宁雪周银母女两啥作态,宁棠是真饿了,坐下就开始哐哐干饭。
相亲
宁家的饭菜都是宁雪做的,还别说,不愧是女主,哪怕是缺油少料,这饭菜做的也是嘎嘎香,反正宁棠吃得喷香。
宁棠吃饭的同时,宁雪也在吃饭,不过她的吃相比宁棠的可文雅多了。
宁雪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就着饭吃,然后打量坐在她正对面的宁棠一眼,时不时地叹口气。
宁棠夹菜的动作一顿,“堂姐,你瞅我干啥?”
宁雪一噎,总不能实话实说,说看你都二十四了还不会做饭,天天等着家里人做好饭给你吃,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像个不事生产的废物吧?
于是她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从嘴唇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宁棠也不知道宁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无数前人总结的经验,离女主远点准没错。
她便不搭理宁雪了,继续干饭。
这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倒是让宁雪心里又多堵了一口气。
吃完饭,宁雪主动收拾碗筷,抢着去洗碗,还想招呼宁棠搭把手,“堂妹——”
宁棠赶紧把碗一放,嘴一抹,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废话,她傻啊,这年头又没有洗碗机,就拿着个丝瓜瓤蹲在地上刷盘子,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痛。
周银看着宁棠一溜烟钻进瓦房的背影,气得直咬牙,但又没办法,总不能把宁棠揪出来吧。
只得撩起袖子,帮着宁雪一起洗碗,一边洗还不忘一边数落宁雪,“你真是,本来家里的活都是我跟你大伯母轮着干的,你倒好,一回来就抢着干这干那的。”
宁雪嘴角含着一丝苦涩,她不干能咋办,家里都靠当村长的大伯宁为国撑着,她又是一个离过婚回娘家的女人,再不多干点活,在这个家哪还站得住脚。
周银话说到一半,就不往下说了,她也知道宁雪的处境,只得叹口气,转移了话题,“明天军子介绍的那两个当兵的相亲对象就上门了,你好好打扮打扮。”
不用周银说,这事宁雪也一直记在心头,她轻咬下唇,“我知道的,妈。”
周银的目光在宁雪的脸上扫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我闺女哪怕不打扮,那也是顶顶出色,反正比宁棠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好看多了。”
当妈的都觉得自家的孩子美,孙爱菊觉得宁棠长得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那周银还觉得宁雪长得像天上的仙女嘞。
其实两人都没错,宁棠跟宁雪都美,只是美的方向不一样,宁棠属于长相偏甜美清纯那一挂,宁雪则是人间富贵花的类型,各有各的美。
宁雪摸了摸自个的脸,露出一丝苦笑,说实在话,要是能选,她宁愿跟堂妹宁棠换下样貌。
她这长相,美是美吧,也讨男人喜欢,就是太具有侵略性了,就算站那啥也不做,也能引来诸多是非。
可宁棠就不一样了,用她们那一带的方言来说,就是长得很乖,哪怕做了坏事别人也会从心底为她开脱,觉得长得这么乖的闺女,不能做啥坏事吧。
但宁棠虽然长了那样一副样貌,却从小性子就左,而且又懒又馋,宁雪几乎是被她欺负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