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彦踌躇不已,又听外面雷素芬喊了一句‘后勤部油水多’,他更是吓得不敢出去了。
屋外
丁蓉花咳嗽了一声,“宁雪,炫耀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你?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让你?们家苏光宗苏耀祖在我们家孩子面前说什么‘我妈是后妈,她都能对我跟我哥这么好,你?们妈不可能做不到吧’这样的话。”
她眼神凌厉,如刀剑一般,“我可不信这是两?个孩子能说出的话。”
黄护士长快嘴道,“肯定是她教得呗,哪怕不是她教的,那也是她天天在家里念叨,才给孩子们学?去了。”
说实在话,四位军嫂不怪苏光宗苏耀祖。
也没?人会去跟小孩子计较。
各家经济条件有差异,也不是处处都得去跟别人比较的。
比是比不完的,总有人比自?家条件好。
再加上这年头人心淳朴,哪怕真的家里条件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当家长的,也会叮嘱自?家小孩,不要在外面炫富。
——吃了肉都得把嘴上的油抹了再出去玩。
一来是怕其他小孩有落差,二来是怕露富了,别人盯上他们家,见?不得人好的那种人,什么时候都有。
相比之下,宁雪这事就做得十分亏心不地道,也不聪明了。
论家庭条件,苏家是不错。
可跟他们家一样是双职工家庭,甚至比他们家条件好的,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人家是不疼孩子吗?
不是。
人家只是简朴,钱花在刀刃上,也不想惯坏孩子。
这下可好,宁雪这么一秀,一窝小孩崽子全回家闹去了,话里话外的都是他们这些?个亲爸妈,比不上宁雪这个后妈。
扎不扎心?
富裕的人家,也只是气?一气?,唾骂宁雪两?句,把孩子教训一顿,这事就翻篇了。
可穷一些?的人家,宁雪做的这事,就相当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他们是不想像宁雪一样,给孩子缝有狼头虎头的衣服,给孩子买奶糖,发每天两?三毛的零花钱吗?
不是,只是有心无力,上有老下有小,处处都得花钱,拿不出这个钱。
这时候孩子回家闹,爹妈们只会想到自?己的无力,想到自?己赚不到钱,攒不下钱,没?能让自?家小孩吃到奶糖,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吃奶糖,咽口?水,等人家走后,才捡起扔掉的糖纸舔个味。
多心酸。
宁雪无形之中,在军属院里给她塑造了数个敌人。
可惜她丝毫没?有察觉,只以为‘敌人’只有上门来‘找茬’的四个军嫂罢了。
她讪笑两?声,“几位嫂子,我,我……”她吭哧瘪肚了一会,也想不到怎么解释。
毕竟这事就是她唆使双胞胎干的,板上钉钉,她想怎么辩解都辩解不了。
“我什么我,你?说话啊。”黄护士长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个后妈可真好,比我们这些?亲妈还?疼孩子,真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后妈,我们全都比不上你?。”
雷素芬怪笑道,“黄春花你?怎么跟人家比,你?会缝有狼头虎头的衣服吗,我可听我们家建设说了,那什么狼头虎头缝得像真的一样,可威风了,你?有那手艺吗。”
黄护士长伸出骨节粗大的双手正反比了比,“我这手只能帮人扎输液针,可拿不起绣花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里暗里地贬损宁雪。
宁雪的脸色由?涨红到惨白,再到发青,五颜六色,轮换个不停。
一场大戏看下来,宁棠把花生桂圆吃掉了大半,又猛灌了半搪瓷缸子的凉白开。
她把手一拍,站起身,“行了,该轮到我出场了。”
如今事情愈演愈烈,她怎么能不上去添一把柴禾,让火烧得更烈呢?
宁雪给她找了这么多麻烦,又挑唆大娃他们三,她总得回敬回敬,礼尚往来嘛。
各有长处
沈烈愣住了, “不是,你上去干嘛?”
宁棠道?,“上去唱大戏啊, 别忘了,咱们家?也是受害者之?一,宁雪搞了这一出,让三娃回家?哭着?闹着?要什么狼头虎头的衣服, 你就不生气?”
气肯定是气的,但沈烈还没小气到跟宁雪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女人计较。
宁棠搓了搓脸,瞥眉瞪眼道?,“你看我这样凶不凶,像不像去上门找茬的?”
二妞被逗得不行, 指着?宁棠笑个不停,“妈你好好笑哦。”
宁棠瞥了个倒八字眉, 怒目圆睁,这副表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脸上都是十分?凶狠的,但她长了一张鹅蛋脸,杏眼桃腮,两眼水汪汪,完全凶不起来。
“我去了啊,等我凯旋归来。”
她薅起三娃, 一个箭步,就从自家?院子冲到了苏家?院子, 大喊一声, “宁雪!你看你干的好事!”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全部人都吓了一大跳, 宁雪更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拍着?胸口, 惊疑不定,“你喊什么。”